她言语,心下不免有所揣摩, 祖辈的营生,劳子厚出事之后劳家人又往她的铺子里去订购东西……
她试探着问:“你如今在操持的营生是?”
李九娘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们家世代经营着棺材铺,捎带着也会扎些纸草,殡葬相关的事情都能做。”
乔翎:“……”
乔翎心想,难怪呢。
转而又很认真地说:“人就是人,哪有什么祥与不祥?不要这么说自己。”
面前的纸人似乎又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薛中道觑着她,思忖一会儿,忽的道:“你们家,是二十四年前搬离神都的,是不是?”
乔翎听得微微一惊。
李九娘却是显而易见地震动了一下,愕然道:“是……”
薛中道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是谁了。”
见乔翎瞪着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不由得为之失笑,却说:“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愿意说,我不好多嘴的。”
乔翎迟疑着转头去看李九娘。
后者声音平和,说:“薛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与乔太太听的。”
李九娘说:“我是棺生子。”
乔翎初听讶异,再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棺生子,也就是说,她是在母亲咽气、尸身进了棺椁之后再生出来的孩子!
民间对于生死之事多有忌讳,向来觉得这样的孩子生来不祥,尤其如李九娘所说,李家做的又是殡葬买卖,传来传去,就更容易令人惊悚畏惧了。
难怪她的父亲要带着她远走他乡。
生而丧母,已经很不幸了,然而更不幸的是,多年后,父女二人返乡为亡人扫墓的时候,却又遇上了山洪……
乔翎没再提这一节,而是跟她谈劳子厚的事情,先说自己在京兆府查的案子,又说真假官印的事情,并无遮掩隐瞒。
其言辞之坦率,叫薛中道都不由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乔翎惊奇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薛中道脸上带着点诧异,而后又慢悠悠地笑了:“我以为你好歹会给自己修饰一下呢。”
乔翎的神色很认真,说:“因为我是真的打算好好解决掉这件事啊,隐瞒只会留下后顾之忧,也有失坦荡。”
继而她又向薛中道示意李九娘:“她只是没有做过官,不了解朝廷当中心照不宣的那些规矩,所以才稀里糊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