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心里多少有阴影,两声叱责,便作鸟兽散,推推搡搡着回教室了。
走廊上只剩他俩,一个显然不用回教室,另一个则暂时不想回教室。早川硬着头皮和神谷老师打了个招呼,正担心给他添麻烦,不料他的目光在她和幸村之间兜了一圈,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想说话,却没说,挥了挥手,便进门了。
砰的一声。她侧过脸来看幸村,发现他又回到了那副清白无辜的样子。
刚才场面实在是控制不住。幸村反问一出,全场几乎哗然,问题从后面传过来,交头接耳,波浪似的。传到幸村跟前时,提问的女生声音都变型了:“你们只是朋友吗?早川先前和你手拉手逛过水族馆吧?”
“难为各位好记性。情侣票六折,省钱的手段而已。”
“那一起去东京比赛呢?”
“人是神谷老师选的。大家现在就可以去办公室问他。”
“你们这么暧昧,为什么她转头就和仁王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有三层。首先,如何定义暧昧,正常的男女同学交往可否被称作暧昧。第二,处理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自由的,需不需要经过大家同意。最后,她和仁王的关系,我当然是祝福的,可这个问题难道不该去问仁王吗?”
幸村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你和早川很熟吗?”
“诶?”先前拍照的男生突然被点到,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关注她?关注我们的关系,关注排球部的稿子?”幸村一连抛出三个问题,然后语调陡然下沉,滑过一串台阶,滑向不见底的深渊,“还是说,你只是很闲?另外,当初在礼堂后台嘲笑网球部没拿冠军,不配得最佳社团奖的人,就是你吧?”
幸村说,我倒也没有多在乎这个奖项,不过你的声音,我认得出。
幸村说,不瞒各位,我很记仇。
最后幸村说,早川觉得呢?
早川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网球部部长兼宣传部公关已经把她碍于身份立场无法明白解释、就算解释也未必有人相信的东西,以一种原始、直露甚至毫不体面的方式,又说了一遍。
于是她也笑了:“我也很记仇。”
“作为宣传部的部长,我当然没什么可说的。无论如何辩解,都会被视为强词夺理、逃避责任。那么这个责任,我们姑且承担了。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我认为各位近日的所有讨论,不仅没有必要,而且足以构成诽谤。”
“我原先没有想通,现在倒是明白了。”太阳经办公室的玻璃窗反射刺入眼睛,在她视野中烙下一串马蹄般的印记,“我和谁谈恋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的事情,由得你们瞎说?”
此刻早川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无怅然地想,经此一役,我先前辛苦经营的靠谱人设大概已经崩塌了。等好事者把话传到学生会,不知宫崎又会作何反应。当然,只要这一切不挂上“宣传部”的名义,他就很可能会视而不见。
人散后的走廊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这安静仿佛有实体,带着微凉的温度,凝胶一样包裹着她,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幸村望着她,似乎有话想说。正要开口,却被早川截住了:“你可想好了。”
“什么?”
“虽然你刚才的表现很帅,但大家是不会因为你开了场新闻发布会就退缩的。”她发现鞋带散了,便蹲下身去系,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说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现在依然是风口浪尖,靠近我,就要抱着名誉尽失的觉悟。水性不好,不要轻易救人。”
余光里幸村踏出的脚尖乖乖收了回去:“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数一二三,你马上跑,越远越好。起码和我保持一个网球场的距离。”
幸村莞尔,于是她也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局面,这一笑,也就松弛不少。刚刚那些纠缠不清的问题,事发后便始终困扰她的东西,也像是蝉蜕,纷纷从身上剥离。早川仰头看着蓝天,竟是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