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逛街的时候买的。“她说‘性感蕾丝睡衣,女人都要有一条’——”
“停停停,你这模仿太像了,”仁王说,“想起柚木一见睡在我家客房,我会做噩梦的。”
早川不知哪根筋搭住:“那想起我呢?”
仁王的目光从地砖上移开,绕着墙根游走片刻,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终于又带上一点弧度。“挺敢问的嘛。”他抬眼看她,“你真想知道?”
看来某人终于从真丝睡衣带来的冲击中镇定下来了,一旦镇定,就要反客为主,真是半点便宜都不让占的。早川哑了一秒,随即知难而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上一个话题说到柚木,此番便拿柚木开刀,从她与柳生至今仍未和好,说到真想听柳生在海原祭上唱《laserbeam》,仁王兴之所至,还给她来了两句,可惜天生五音不全,能模仿柳生打网球,不能模仿柳生唱歌。早川说,您这哪是翻唱啊,您这是原创。
“那挺好,”仁王的回答颇不要脸,“你也支持下原创音乐人呗。”
“怎么支持啊?”
“亲我一下。”
客房门关着,窗帘也拉上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灯。她把脑袋靠在他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夜色沉沉的,衣柜、电视柜、外面那条走廊、这幢房子,以及房子之外的整个世界,都退到床头灯照不到的黑暗里。早川说,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睡觉,一定要拿被子把整个人蒙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能露在外面。
仁王问,为什么呢?
“因为外面都是怪物。”她故意把脚伸出来,架到仁王腿上,“露在外面就会被怪物碰到,然后会被怪物吃掉。”
“这么说来,”仁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我也是怪物。”
早川心想,不,你是网球球龄八年的仁王雅治。
不过此时气氛旖旎,贸然说出这句话,很可能不太合适。她默默咽下到嘴的吐槽,轻轻一挣,脚腕便从他手中挣开了。缩回被子时,皮肤上还残存着仁王指尖的凉意。
她笑得脸部肌肉都酸了,平日关在嘴里的话,也就趁着夜色,鬼使神差说出了口。“你知道吗?”她轻声道,“今天学生会例会,我做了件大事。”
*
后来早川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时候仁王多问一句,她可能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然而他没有。他没有问什么叫“大事”,也没有问这么大的事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也没有问你是怎么做到的。短暂的静默无疑助长了她的勇气,早川一个冲动,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说了在体育用品商店门口偶遇秘书部部员的经过,说了怎样联系上今井、怎样获得证据,说了今天会议室剑拔弩张的气氛,说了小林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短短两周,起起伏伏,像坐过山车。回想那个陪同宫崎去外校开会的黄昏,总觉得一切都很遥远了,说在嘴里,也像是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
按理说,首战告捷,是该好好庆贺一番的。然而她说着说着,却发现被窝冰冷,力量也从身体中流失。静默拖得太长,絮絮叨叨一段讲完,仁王那边却没什么反应,一时间竟让她有些后悔。
不把工作带回家,这是电视剧男女主都知道的相处智慧,更何况仁王本来就对学生会不感兴趣。他一贯讨厌那套,觉得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为了这点甜头争来争去,未免太难看。过去她只当这是个性使然,后来才知道其中也有新愁旧怨,当年学生会借全国大赛失利的机会克扣网球部经费,又在背后议论他们的成绩,仁王看似缺乏集体荣誉感,心里到底是有芥蒂的。曾经她向他抱怨校刊审核手续繁杂,他冷笑一声,说了句,可不吗,校会向来池浅王八多。早川心细如发,听出这是真枪真刀的刻薄,不带收敛的敌意,顿时便有些尴尬,仿佛自己也被骂了进去。
早川心想,到底是今天太累,晚上气氛又太好,有些话不经脑子就到了嘴边,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藏在黑暗中的事物,此刻又涌上来,包围了她。她正打算找别的话题,却听仁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