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会主席失败后,拜托朋友以中立者的姿态写了篇“竞选观察”,直言“统计近五年的数据,学生会主席中并无女性,候选人男女比稳定在3:1,投票群体男女比则为5:2,立海素有‘胜者为王’的校园文化,然而基本公平尚且不能保证,又何来‘胜者为王’之说?”,着实在学生会内部掀起了一番波澜。明眼人都知道这篇文章是在说谁,然而森永岿然不动,隔日主席团开会,照样夸奖宫崎能力优秀,这个结果可谓“实至名归”。
早川心想,有什么话不能在学生会办公室说?特地找上门,想必也不只是为了看看校刊、抱怨文艺部工作的。于是她不接话,只说:“要是让我选,我倒挺想去文艺部的。高一一年成天写稿,这半个月突然上手其他事情,根本忙不过来。”
森永又剥一颗陈皮糖:“重头来一次,我要么去秘书部,要么就来宣传部了。秘书部多好,什么事情都往手上过,修学旅行,开学典礼,海原祭,多少知道一点,人脉也宽。宣传部嘛,我那一年招新,见它摊位也不大,也没什么人,以为就是办办报纸写写公文,复制黏贴,没想到今年野原学姐做了校刊,你说成天写稿,我倒觉得这才有意思。”
把秘书部和宣传部这两个成天吵架的部门放一起,这倒是早川第一次听说。森永话里有话,句句都在暗示秘书部没有水平——什么都通,样样稀松,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人脉一项。她扫了早川一眼,又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看这届学生会是要重点培养宣传部呢。宫崎上次开会还说,要把校刊打造成学生会的招牌。”
早川了悟:这眼风一阵阵的往自己身上扫,原来是要等她表态。想必森永同宫崎争抢推荐名额,第一步是在学生会里发展自己的势力,第二步则要做出切实成绩。宣传部既在她直接管辖范围内,又有拿得出手的成果,的确需要重点联络。
不过森永自己就是个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她也不能傻乎乎地上来就表明立场——更何况站队太鲜明,反而会留下把柄。早川心里慢慢地想着,脸上不动声色,也剥开一颗陈皮糖:“我们的野心还大些。希望校刊能做成立海的招牌,而不仅仅是学生会的。当然,也不上招牌,如果非要说的话,愿它可以探索校园的边界吧。”
糖纸是剥开了,可糖并没有放进嘴里。早川高度紧张,远没有边上的森永来得惬意:“好大的口气。我说呢,那天集体会议结束,回去路上,宫崎还特地提起你,说是心思活络想法很多,让我们平时多多关照,好好培养。”
“学长说笑呢。他的意思是我太固执了。我们宣传部平时不声不响,刊物送审之前三天两头和他吵架。上次野原学姐凌晨一点接到学长电话,我还当是怎么了,结果他说某篇稿子话题敏感,最好不要发。至于学姐,大家也都知道,油盐不进惯了,我跟她一整年,总得受点影响。所以我猜学长心里也是多有抱怨。”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像是她在说话,倒像是话在说她。茶喝了下去,沉重地往肚子里流,一颗心便在热茶里扑通扑通地跳。森永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手中校刊啪一声合上了。
“的确,宫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操心了,时间一长容易脱发。去年海原祭,我们找了大学部设计专业的学长学姐去礼堂门口的展板画涂鸦。搞艺术的嘛,清高,光是谈成合作,就已经废了我半条命。结果画都画完了,宫崎跑去和伊堂学长提意见,说那个图案不够气派,一定要改。最后好歹被我拦了下来。秘书部日理万机,有些事情,就犯不着操心了,对吧?”
森永往沙发上一靠,眉目舒展,对着阳光看自己指甲油上的图案。试探结束了,早川心想,于是轻声接道:“有些意见,学姐听听就可以了。”
森永朗声笑了:“也是。都怪秘书部做的事太日常,我们也没法逮着宫崎给他提意见。不过现在情况也变了。学生会主席可比秘书部部长忙呢。一只眼睛盯着大小事情,一只眼睛把指导老师顾周全了,还要分出神来和底下的部长干事约会。”
早川皱起眉头:“约会?是我想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