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两手一摊,“便老娘都不顾,到下头追他娘子去了。”
岳芷林越听越觉得如坠云间,仿佛身处的世界都不真实了。离开一趟再回来,竟是这样彻底的物是人非。
罗大婶儿:“呀,姑娘,你这脸色咋突然煞白煞白的……我不跟你说了……喏,宋家就在那里,你说话注意点,别惹老大娘伤心。”
“嗯,多谢婶子。”
罗大婶儿回了家,关上了门,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宋豫川过不了良心的坎儿,投河自尽?这听来听去还是很不真实。
她刚从冥界出来,若宋豫川也在冥界,那他该去找菁菁才对啊。
……不,他是自尽,该算是命数已尽,下了冥界便该直接去酆都城。
这么想,又合理了。
岳芷林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月牙初升,才迟迟缓过神来。
她终于提起脚步,走到从前多次进出的家门口,抬起手……又放下手……
从门缝里可以窥见,里头有微弱的光线,似乎只亮着一盏油灯。
这道门,熟悉又陌生,隔着过去与现在,尘缘与未来。
隔着,凡,与仙。
“砰砰砰——”她终究还是敲了门,巷子里响着空空的声音,震得她心头忐忑。
隔了许久,听得宋母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谁啊?”
门嘎吱开了,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站在昏暗的光线下。
岳芷林的眼睛,突然感觉抽动了下,像是要抖落出许多的泪水。
一别两年多,宋母竟如老了十岁,皱纹深了,头发也更白了。
只是一如既往,袄子虽旧,洗得干干净净,头发虽白,梳得一丝不苟,使她依然像一棵苍老而遒劲的古树。
“你是……”
岳芷林僵硬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来:“打扰您了。我进城投靠亲戚,迷了路,身上也没钱了,大娘能不能容我在这里住一晚上。”
宋母呆了一呆,许和罗大婶子一样诧异于她这熟悉的声音。
但只愣了小片刻,便冲她招招手:“快进来快进来……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宋母倒是很热情。
岳芷林跨过门槛,第一眼,就看见了屋檐下空空的燕子窝。
宋母领着她往里走:“家里就我一个,你放心住。”
岳芷林跟着她穿过小院子,迈上屋檐,进了堂屋:“麻烦您了。您……一个人?”
堂屋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一张四方桌,两把长板凳,角落里放着半人高的花架子,上头摆着个白瓷瓶,插着一枝腊梅。
她在板凳上坐下。
宋母给她倒了杯水,没有马上接话,待将水递到她手中,方低沉着声音道:“是啊。儿子儿媳都过世了,孙女儿也没养大,可不就只剩我这孤家寡人。你来我这里住啊,有人陪我坐坐,说说话,我心里倒高兴呢。”
岳芷林抱着茶碗,心头乱糟糟成了一团麻:“抱歉,我不该……”
宋母倒是笑着说:“命里如此,凑合着过吧。对了,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沈,叫沈晴。”她报了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