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赴死的准备,那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不必做无用的抵抗,也不必心存遗憾。只需与他共死之时,期盼着下一世能用自己的所有还他今生的深情。
容浚怒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容拾就是容拾,从六岁以后就不再是顾清,更不是谁的妻子。
“顾清的夫君,苏澈。”
“夫君?”容浚的目光鄙夷地从他身上扫过,“你不过是一中九流医者,六指不祥之人,你配得上她么?”
“纵使配不上,她也已经是我的妻。”
容浚怒火中烧,“孤是她的主人,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孤的手中。孤说不是,便不是。”
苏澈针锋相对,“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城那一刻,她便只是她,不是任何人的奴,再也没有什么主人。”
“是么?”容浚的目光越过苏澈,死死地盯着顾清,“阿拾,你也是如他一样的心思?”
顾清没有丝毫迟疑,点头,“是。”
“很好!”容浚怒极反笑,“你曾在孤身边追随多年,明明知道孤只要动一根指头,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招了招手,原本在守在门外的暗卫蜂拥而入。
顾清认得其中大半的面孔,都是十三堂一等一的高手。她纵使武功再高,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容浚的对手。
“阿拾,你若是乖乖地跟孤回去,孤对你可以既往不咎。”
顾清摇头,“我既然走出了京城,就不会再回去。”
她顿了顿,决绝地加了一句,“死也不回。”
容浚看得出来,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思。可他找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她再一次离开自己?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飞身到了苏澈面前,锋利的匕刃抵在了苏澈的颈脖上,“阿拾,你信不信孤杀了他。”
“你杀了他吧。”顾清平静地道,“他是我的夫君,为我而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我作为他的妻,在他死后追随他而去也是理所应当。”
苏澈浅笑,“所谓夫妻,本是如此。”
容浚知道他们两人是真的不怕死,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该死的人只是苏澈,而不是她。“郭仪还在宫中,你就不怕孤杀了他?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真的打算不管不顾?”
“我能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亦是他心中所盼,我相信他也不希望我再回京城。”
容浚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匕刃划破了苏澈的颈脖,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你母亲呢?你们分别多年,你难道不想见她?”
“母亲?”容拾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恢复了平静。容浚神通广大,找到自己母亲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若是还活着,那便是当年抛弃了我。从她抛弃我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们母女缘尽,又何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