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从未走到那里。
“森绪。”我第一次喊着她的名字,面前的榉树近在咫尺,我停下了脚步,我问她:“如果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目标怎么办?”
她侧身看我,无情地说:“你问我干嘛?这个目标你想达到的话那便努力,要是努力过了还达不到,继续也可以,不想继续的话就放弃。反正一切随心,不用管他人想法。老是问他人的意见,最后得到的尽是一些麻烦事。”
“啊?”
“一切随心一切随心。”她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这种极度自我中心的回答是我从未想过的,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心底的思绪千回百转,我抿抿嘴,却抬不动脚向前走。我又往后看了看,那儿的道路旁还有一个路口,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又看向前方的榉树,夏森绪不知道何时走过了马路,站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下一班公交便是她回家的车。
那一刻,我打从心底羡慕夏森绪,她似乎从未迷茫,很明确自己的路。
我又看向身后的路口,我咬咬牙,向前推着自行车。等夏森绪坐上公交走后,我穿过马路,拐进另一条路,修自行车去了。
那天后没多久,我的脚伤痊愈,回归了训练。
后来——
我还是没能回到赛场。
回头看看我的过往,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不必这样反感以前的事。”夏森绪唤回我的思绪,她起身,往新泡的茶中加了一些奶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一味地钻牛角尖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无论什么选择都会令自己后悔,偶尔听听他人意见也是给自己多出了另一个选择。”
你当年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过——
“你也会听其他人的意见吗?”
“不会。”夏森绪说得理所当然,“我没必要听。”
“不愧是你。”我调好自己的奶茶坐到她对面,想到白天的事,我问她:“你很讨厌昱昱吗?”
“你眼睛瞎了吗?”她瞪了我一眼。
我被她瞪习惯了,已经完全免疫,我继续说:“我不清楚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对昱昱有一种距离感。”
“你是要问这个啊。”夏森绪忽然笑了,喝了一口奶茶,又给自己倒了一些茶,不紧不慢地拿出勺子,边搅边说:“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不想当保姆。再说了,我不想和他们家太亲近。”
他们家?
我终于明白夏森绪的距离感从何而来,大部分单亲家庭中的孩子总是无法融入新的家庭。想到昱昱对夏森绪的依赖,他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个姐姐。
“昱昱他会伤心的吧。”
“我又不是不喜欢他,偶尔帮忙照顾可以,经常照顾就算了。”夏森绪看向我,意有所指,“再说了,小男孩看着还觉得可爱些,再等个十年不被我嫌弃就不错了。”
我想起自己的弟弟,无比赞同这句话。夏森绪说得这样清楚,我也不可能再说什么。
“你很喜欢昱昱吗?”她反问我,“你对他好得不正常。”
“我喜欢和小孩子相处,在国外时,我偶尔会到福利院当义工。”我实话实说。
夏森绪对此十分不理解,又问:“那你问我这些,是想让我也像你一样慈悲地普度众生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刺人?没想着要你改变,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我岔开话题,看着她又倒了点茶到奶茶里,她为什么不干脆喝茶。
“好奇?”夏森绪忽然笑道:“崔楠,你可别喜欢我。”
我口中的奶茶差点喷出来,咽下去后,我让她不要开玩笑。
夏森绪捂了捂杯子,瞥向了一旁的香烟,我顺着视线,这才注意到她抽的烟是爷爷辈最爱抽的那种。
她喝了一口茶灭了自己的烟瘾,“那我也说点我好奇的事,酒店爆炸时给你很大的打击吗?”
我愣了一下,花了几秒时间消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