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雍州贪污之事被他们两个看到了,见劝服不了,他们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
后宫里也不平静,每月做佛事的账簿不知是被谁偷出去了,贵妃每月借佛事开支将污了后宫银钱的事也吵了起来。
这一日崔岫云站在宫门前许久,见寅时至,宫门侧门打开,十几个穿着平常衣物带着行李的宫人走了出来,许多和崔岫云一样等候的人都迎了上去。
“姑姑!”邱邱提着行礼冲她摆摆手,跑进了她怀里。
季天风驱散妖星的事传扬出去之后,皇帝就见了他,还用了他给的丹丸,据说身子康健了不少。
季天风跟赵钦明笑说:“拿草药搓的药丸子而已,不是丹丸。”
她出的主意帮季天风进宫,季天风也帮了她,说是妖星虽散,但也要皇帝为国朝多修仁德。
一批从前都是有如谋逆一样罪名的奴得到了释放。
云氏族人,也在其中。
“走,带你用早膳去,吃吃宫外的东西。”崔岫云笑。
邱邱吃饭时说起,她要跟云氏其他族人一道回云州了,崔岫云给她夹菜的手微顿。
邱邱嚼着面点说:“我在行宫的堂姐给我来了信,过两日她也出来了,还有一些流放边地的叔伯,据说也能回乡了。”
终于都要回去了。
“姑姑你怎么要哭了。”邱邱不解地拿手绢擦了擦崔岫云眼角的泪。
崔岫云摇了摇头。
这些天她都在忙家中的事,看着柳叙和母亲坐在床头一同练字,笑道:“这轮不上我说话了。”
柳叙见状笑笑就出了门,母亲拧着崔岫云的脸笑:“吃这味醋呢。”
她的崔家父母这些天与柳叙相处下来,倒是都挺喜欢的柳叙的。崔享提笔就要给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崔衡的爹写信说这事,虽说娶寡妇在这世道仍旧是有碍门楣之事,但崔享却别有说法。
崔岫云拦住了他,让他先别拿出大道理跟伯父讲,先让崔母给崔衡的母亲写信说这事,劝和劝和,才能让伯父知道。
“他们二人如何相识的?”崔母想写信的时候犯了难。
崔衡正要开口,崔岫云捂住了他的嘴,咬着牙说:“你爹娘若是知道因我而起,恐怕要提刀来砍我了!”
这话惹得崔母一阵笑。
这边才闹完,崔岫云又膝盖犯了酸,想回屋歇息一会儿,家中奴仆却说有个胡人来寻,只留了一封信。
她打开一瞧,是大姚文。
那天络素提起他也认识一个柳叙后,崔岫云便问他是谁,络素说自己记不清了,待回去查好了,叫手下递信给她。
她心下一沉,寻了无人的地方才拆开了那信。
手指轻颤,纸张落地。
都知道最近朝中事忙,崔岫云也见不到赵钦明,从苏见深那儿知道他今日在宫外晚宴,匆匆忙忙就收拾了自己要去见他。
快到宵禁了,街上人也少了许多,她满怀心事往前走着,迎面地上却多了一个黑影。
“去哪儿?”上弦月看着面前的人,冷了眸子。
崔岫云捏紧袖中的信。
“今日来找你的胡人是大姚的间谍吧,他给了你什么东西?给赵钦明有关?还是……跟苏协有关。”上弦月盯着她的袖子。
“前辈,都知道吗?柳叙,苏协,和庄献皇后。”她轻声问。
上弦月登时冷笑:“那我知道你这信里写的是什么了。”
络素给她送来的信,二十余年前,大姚曾收养过一个叫柳叙的汉地孤儿,养育十年,成了间谍。
大姚朝中的记档显示这柳叙进了中原境内,而后改名换姓,只有他的直接上司知道他的新身份。
而也是二十多年前,柳叙消失了,所有知道他真实身份和乔装后身份的人,都死了。
“所以,真的是吗?”崔岫云颤声问。
当年从采矿场走失的柳叙被大姚培养为间谍回到中原,以苏协的名义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