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被修补的袈裟一角:“果然是您的。您若是知道这账簿所在,早该取走了,您既然去过,那这是您故意留下的。这又是为何?”
留下,故意被人发现。
“因果而已,”副寺长叹,“而若要问缘由,老衲只能说,老衲口中的缘由,取决于殿下想如何处置此事。”
“您认出我了。”
“您以太子之身来此时,无人敢多看您,故而寺中上下没人此刻认出你。老衲不惧你,自然认得出。”
细碎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兔子沙弥冲着副寺喊道:“副寺,佛塔,佛塔出事了!”
快到午时,兔子沙弥正在烧火做饭,却看到崔岫云失魂落魄进来。
他以为他们夫妻和好了,崔岫云浅笑晏晏,柔声问:“有斧子吗?我要一用。”
兔子沙弥将砍柴的斧子递给了崔岫云,怕她不会用,还多交代了两句。
可他再看到那把斧子的时候,是师兄弟站在佛塔前大喊大叫的时候。
他们叫着“疯子”。
崔岫云提着兔子沙弥送的那斧子走到了佛塔前,木制的塔高耸巍峨,笨重的锁挂在上头,即使在夜中被人打开无数次,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有人敢进去。
若要撕开这一切,总要有一个人当这天下信徒的罪人,担这冒犯佛祖之名。
她歪着头沉了口气,“哐当”一声,一斧头砸上了门。
赵钦明和副寺赶到的时候,崔岫云的确是发疯了一般,谁敢靠近她就要砍谁,那锁链终于被她劈开。
来逮捕副寺的捕快方才赶到,想着顺便处置了这个疯子,便跟着崔岫云闯进了那佛塔。
掩盖在这神圣门扉之后的人间妄念,终于见了天光。
崔岫云已经被来制止她的和尚们推搡打了几掌,她被捕快带出来的时候,赵钦明瞥了她一眼,闭眸说:“先看管起来。”
春宫勾天雷,佛陀倾塔颓。
赵钦明望着要跟着捕快离开的副寺。
佛陀的塔,倒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