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升了上来,新生的太阳很柔和,多好的光景,好像都要被浪费了。先前她告诉自己若这是终局,那也接受,可突然又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哪怕只是给阳光一次机会。
她再次打开手机,将自己的机票信息发给了林韵声。
与此同时,她与这座城市的相处时间,只剩二十四个小时。
太阳光开始变得刺眼,而手机在二十分钟后发出一下短暂的震动,这一下又重新激活了陈谨悦的心脏。她急忙点开消息,是一串地址,后面跟着房间号。发送人「林韵声」。
她急忙回复了「我马上到,你等我」,然后退房、叫车,在清晨的阳光里奔赴一场临行前的忏悔。
等陈谨悦站定在姐姐门前,她没有犹豫,很快便按响了门铃。忐忑的心情却在铃响后,后知后觉地腾起。
她听见门后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揭开防盗锁链,然后压下门把手,门开了。
林韵声见到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轻轻将门靠在了门吸上,以免它自动合上,随后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末了她靠在桌子旁,手撑在背后,看着自己的妹妹陈谨悦。
好像她生日那晚,她们在房间里的那场对话。
陈谨悦看到她穿着黑色的毛衣和宽松西裤,头发好生夹在脑后,像准备出门的样子。她向前走,关上房门,把行李箱留在墙角。
她时隔多日又一次和林韵声对望,她一步一步走近她,每一下都像踩在自己心上,直到她站在林韵声身前。
熟悉、陌生、受伤、疲惫所有的感觉都杂糅在一起从眼前人的气息里散出。最要命的是——冷淡。
她突然有些慌了,她问:“你这几天还好吗?”
林韵声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她,没有说话。而她不说话,陈谨悦便不敢动了,只是悄悄红了眼眶。
“明天走吗?”她的声音很低,语调没有起伏。
“嗯……”
“为什么一定要来呢?”说这话时,她把头低了下去。她看着自己的鞋尖,面前是妹妹的白色帆布鞋。
“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韵声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说:“好,不过我半个小时后要出门。”
陈谨悦此刻觉得自己好像她在工作场合的访客,没有了占据她私人时间的资格,也丧失了讨价还价的权利。
然后她听见林韵声很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三天前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林韵声……”
“对不起。”她的眼睛又止不住地漫出水气,而对方看见了却没有安抚她,更让她觉得难过。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小谨,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与陈芳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不需要感到抱歉。
“我不知道半个小时够不够,可能不够吧,你很着急吗?你要去哪里?”
林韵声又是沉默,好像不愿意她参与进来。
而她在沉默里,心被一点点剐碎,疼却无力,还有一点觉得自己活该。
眼泪快掉下来了,她连忙抬起手抹掉。然后问林韵声:“或者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今天都可以等你。”——再久的话,恐怕就不行了。
她哪知道林韵声见她如此,其实比自己更难受。
林韵声看着自己的妹妹,看她既要决绝地离开,拿走那张照片,抽走她最后一丝念想,为什么时隔几日又出现在她面前,摆出这副模样。
她自认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一遍遍在崩溃里自愈,只是这次花的时间久一些,但不代表不会为陈谨悦再一次起波澜。
更何况波澜哪有那么容易平息,她看到机票信息时,背对着陈谨悦走到办公桌旁的那几步里,还有瞥见妹妹的眼泪这一刻——波澜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我要去净山寺请香。”说完,林韵声变换了姿势,右手抱住自己的手臂,仍没有看眼前的人。
而一提到寺庙,陈谨悦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