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是宋染棠哭着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但嘴还是说着，我愿意。

她看不清人脸了。

没有性生活，甚至没有同塌相眠，这是唯一好的地方。好像只是，换了个生活地方，但……那个所谓的“另一半”，不知从那儿丢给了她一个孩子。

她不想接受的……

但身体还是笑着接受。

和她预想的一样，一辈子，就那么困住了。

被迫当了家庭主妇。

……

被程序化控制着过了不知多久。

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了。

但……她已经老了……

像是被迫应着大大部分人的人生，又幡然醒悟的时候。

满脸皱纹，皮肤松弛，纤长的手有了茧，变的粗糙。

但想做出什么，还是不行。

时间是蹉跎人心的。

一个冬季，家里小辈突然接自己去一个道馆，说是很灵，去祈福

观在山上，下着雪。

柳青青看着，风雪糊了本就有些看不清了的眼睛。

一处空地，脚印杂乱。

有小弟子是在练剑吗？

噢，不对，我不在那里了。

越往里走。

观里的树也挂着雪，下方却挂满了红带，金色字体写在上面，风一吹，红带飘扬，很美。

甚至还有风铃，风铃一响。

叮叮叮叮。

她进馆里，看着里面，没有一个人，但香火依旧。

就像这世界，只于她一人。

她跪了下去。

双手合十。

闭着眼。

虔诚无比。

我这一生没有求过什么，没有跪过什么，只求我的亲人，爱人，朋友，永远安康，得以相见。

神像看尽天下人。

……

天旋地转，又醒了来，她喘息着。

地点还是在火车上。

她看着自己原本布满皱纹的手变的细腻光滑。

这是……什么意思？

重开吗？

还是那样，只不过感觉，果然是特意被设定了一样，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每句话，每个表情都一样。

不一样的是结局，但这次的结局很好，是自己预想最好的结局之一。

和自己闺蜜陆绾一起创了业，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没有结婚。

是她幻想过的。

不用被固定，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中年时期，也到了退休年龄，看着却没有那么同邻人那样老，带着疲倦，闭上眼睛。

但……虽然很好，但首先不需要。

人被迫推着走，过厌恶的生活，是麻木的。

像一片落叶一样，随波逐流。

……

光，刺了眼。

绿衣服戴口罩的人抱起她，她只觉得自己变得很小，然后被人拍，哇哇大哭。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在感觉被换了个怀抱，小心翼翼的。

“我老婆呢！”

“母女平安！”

男人抱着小孩，像怕弄坏了。

“等孩子妈来取名字。”

接着。

“叫……柳青青吧！”

“好好好！杨柳青青，正对这个季节！”

然后长大。

她不能控制自己，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就……挺奇妙的。

约莫一岁吧，成了留守儿童。

其实好像自己一直都是留守儿童，说白了也没感觉到什么爱啊，亲啊。

尤其是带着他们的期望被推着走。

读书，上学，放学，做作业……

大略和幼时模糊记忆里的一样，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