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散了。”邱道几望了一眼头顶的夜空星辰,再次揖手道。
章素儿知晓自己今日已经没有机会进入书房了,她踌躇了片刻,只能返身往回走。
“小娘子。”邱道几忽而叫住她,“小公子今夜已经醉得狠了,您不用担心。”
章素儿猛然回头,那邱道几笑笑,转身离去。
……
吉时已到,婚宴已然结束,宾客陆陆续续离开文府,而文煌真也醉醺醺地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彼时他已然烂醉如泥,压根就不清醒,勉强被人扶着完成了结发、合卺酒之礼,便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浑身散发的酒气难闻至极。
章素儿望着床榻上的醉鬼,一时无言。听韩嘉彦道,她和赵樱泓大婚那一夜,是各自睡在两间房里的,章素儿决定效法一下,但她不能睡到文煌真的书房去,也不好在没生火的起居堂上睡,这会被下人瞧见的。
于是带着枕头和被褥退到了寝室最靠近门的地方,靠着墙角,将被褥铺在地上,和衣而眠。
她并不敢睡死,手中还一直捏着铁钗保持着警惕。想着自己孤苦一人在这文府之中,食不得下咽,睡不得安稳,时时警惕,不知何时是个头,不由得悲从中来。
但她努力遏制住了流泪的冲动,拼命激励自己坚强起来。今日也并非无所收获,至少她认识了文府西席邱道几,从他口中得知了文煌真有心障。
那位邱先生似乎是愿意帮她的,章素儿不知自己是不是该信任此人。
夜深人静之中,她的脑海在飞速转动,有些混沌的思绪逐渐明朗。今日那个试图闯入书房的蟊贼,应当就是韩嘉彦派来的人,今日只是初次试探,但已经明了了文府早有准备。那么,之后韩嘉彦应该能寻找到更为合适的时机。
不要急于一时,素儿,你要有耐心,要能忍,她告诫自己。
她就这样窝在寝室一角,熬到了不知多晚,感觉整个文府都寂静到落针可闻。忽而,有声音传来,素儿猛地警觉,本混混沌沌的睡意也转瞬消散。
她侧耳倾听着,寝室门并未上闩,那门就在黢黑的夜色中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这人包头蒙面,只在双眼露出一道缝隙,完全看不清样貌,但章素儿直觉感受到这黑衣人应当就是韩嘉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步态,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
韩嘉彦进来后,第一时间环视整个屋子,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章素儿。
她身形顿时一僵,但没有立刻去与章素儿交谈。而是快步到床榻边,探脉观眼,确保文煌真睡死了,并顺手给他加了一贴迷魂香帖在鼻端。这才走了回来,蹲在章素儿身侧,低声道:
“素儿,我实在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你。”
“他醉得狠了,我没事……”章素儿压抑着惊喜与感动,颤声道。
“那就好,你怎的躺在地上,好歹往那桌上去睡,地上太凉了。”
“我没事的,书房里的东西你拿到了吗?”章素儿问她。
“我方才去看过了,但没有拿,放回了原处。”韩嘉彦回道,“那黑匣子里的东西不是关键,还有更关键的东西他们没拿出来。”
“甚么?”章素儿问。
“你可还记得前年,也就是元祐六年春曾发生过一起西夏探子假扮辽国商人入境,结果其中一人被害后溺亡于汴河,另一人失踪的案子?”韩嘉彦问。
“嗯,有印象。”章素儿点头。
“那溺亡的西夏探子手里攥着个纸角,上面有我娘亲的鉴章【璇玑隐珠】之印。而这个纸角,就是从黑匣子里那幅画上拽下来的。”
“甚么?!你确定?”章素儿吃了一惊。
“我确定,元祐六年查办此案的龚守学龚刑名与我和师兄交好,已然将这个纸片一角转到我手里保管,我一直随身带着,今日一比对,撕裂边缘分毫不差。”韩嘉彦道。
“也就是说,是文家、或者与文家有什么关联的人,与那西夏探子争抢那幅画,西夏探子没夺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