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缠住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下一刻只觉得耳畔风声烈烈,她突然腾云驾雾,身子在半空之中旋转翻腾,紧接着倏然坠地。
待她睁眼,已然来到了院外。
燕六一刻不停地背着她往南侧跑,因为燕六的马就拴在西南侧汴河边的柳树下。赵樱泓回头去看,视线抖动之中,她并不能看清身后是否有人,想来以燕六身手之敏捷,身后的人恐怕和很难追上她们。
方才燕六到底是怎么翻过院墙的,她有些后悔自己闭了眼,没看清楚。
燕六迅速带她上马,紧接着策马飞驰,约莫向西南跑出去一二里地,才收束马缰,放缓马速。赵樱泓惊魂未定,不由问道:
“我们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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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未追来,方才应当是建龙观的人听到箫声赶过来查看了,我们今夜还是太冒险了。”
赵樱泓想要听箫,其实最保险的是去人迹罕至的郊外。但跑得太远,来回折腾,反倒不好,燕六盯着地图思索再三才选定了建龙观的这处池畔。但因着比较仓促,她事先侦查可能并未完全勘明池畔的状况。
“三娘,往后咱们最好谨慎外出,若是真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燕六劝道。
“嗯,我明白的。”这一回,赵樱泓想要追寻刺激的心思被完全压倒,惊悸占据了上风。她身份贵重,又是已婚公主,实在不能让人发现夜间与燕六私会外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的二人并不知晓,当她们打马路过右手侧的一处府邸时,这府邸的少主人正和他的损友密谈,交谈的内容正是关于她们。
蔡府,恰恰位于建龙观西南侧,不过一街之隔。蔡香亭房内,此时蔡香亭看着眼前的画像陷入震惊,一旁的孙绍东道:
“崇鹤(蔡香亭字),你知道我认人的本领可是一流的,再加上开封府最好的画师来画,这五官神韵全出来了,我敢保证与我所见相差无几。这女子一脸贵气,可绝非是民间凡女,你熟悉京中的诸多贵女,看看能不能认出来?”
“太眼熟了……我不敢说。”蔡香亭眸光闪烁,面色发白,手指打颤,浑身都不自主地绷紧。
“她是谁?为甚么不敢说?”孙绍东对他的反应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她是……”蔡香亭面上神色古怪至极,似是害怕、又压抑着兴奋,他压低声音凑到孙绍东耳畔,悄声道,“先帝第三女,刚刚大婚的曹国长公主。”
孙绍东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霎时僵在原地。半晌,他结舌问道:
“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这画让我第一眼就想到了她,我感觉多半差不离。”蔡香亭道,“不行,咱们得确认一下,不能冒然行事。”
“那该怎么办?”
“守株待兔,我们找几个人埋伏在曹国长公主府附近,看看夜里是否有人会潜入她府中,燕六娘必然是偷溜进去的,不可能走正门。”蔡香亭道。
孙绍东眼珠子一转,拍了下桌子道:“就这么办!老弟,若真是曹国长公主,你可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风浪吗?这机会凶险无比,但若是利用妥当,你我不仅能翻身,更能飞黄腾达!”
蔡香亭给自己二人斟满酒,举杯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我落得如今之地,还有甚么不能舍了的?干了!”
“干!”
……
二月十三日,燕六为赵樱泓针灸第六日。
傍晚,浮云子自万氏书画铺子而来,与守在撷芳小院的翟丹换班。彼时韩嘉彦尚未过来更衣,浮云子提了一壶新鲜的梅汁、一叠胡饼和刚炙出的荷叶鸡、鲊豝,打算晚上享用一顿好的。
刚走到撷芳小院的巷子口,忽而撞上一个男子从巷子里出来。他反应迅速,及时避让,才避免自己手里的那壶梅汁被打翻。他有些愕然的望着那个男子,对方戴着个大笠,穿了一身粗布衣衫,长得五大三粗,满面须髭,肩上还扛着根空扁担,看上去像是个行脚搬运的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