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汁才从热锅里盛起装坛,滚烫的液体就此倾倒下来,浇了下方的攻城兵一脸一身。
恶臭席卷着散开来,整个城门上空一片乌烟瘴气。城下的烫伤者惨叫连连,方才还攻势有秩的阵队瞬间乱作一团,群龙无首地横冲直撞,叫嚷声此起彼伏。
海炎之一鼓作气,再次冲身后喊道:“弓箭手!”
一排拉满了弓的士卒走上前来,在垛口后方瞄准了下方的进攻者。这一刻散出的箭矢飞如流雨,那箭头上都涂了金汁,岭南军中有中箭者无不是惨烈地哀嚎,叫痛声远传数里。
韩遥站在垛口后,指下飞箭不停,他解恨地看着这一切,直至下方的岭南军落荒而逃,才觉察背心里的冷汗将里衣都浸湿了。
“短时之内应该能消停会儿了。”海炎之让弓箭手收住,远眺着那些逃跑着远去的岭南军,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下令道:“太阳已经西了,从现在起,值守的人分作两批,第一批人现在就回城去休息,今夜务必提高警惕,别让这帮王八孙子钻了空子。”
“也不知咱们的援军到哪里了。”韩遥在这里只能看到城外的旷野,这可视的距离有限,再往远处便是丛生的树林,看不清任何显眼的事物。
“快了吧。”海炎之在心中猜测,“侯爷定然不会只派援军来帮咱们守城,只是不知,这一次能有什么法子来解这燃眉之急。”
山衔落日向黄昏,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正向许州方向徐徐前进。
一名穿着便衣的骑士驱着马从前方往这边跑来,傅玄化打马往前去迎,问道:“如何?”
这骑士便是察柯褚,他还跟赵瑾赌着气,又觉得在守城一事上压根用不着他,便硬是跟着傅玄化一行人往许州方向来,又自告奋勇地去前面探路。
“你料得挺准。”察柯褚道,“许州城门虽然还能进出,但戒备森严,与往日全然不同。”
“天快黑了。”傅玄化看了一眼即将落入山下的夕阳,对陈参道:“吩咐下去,就在这里扎营,今夜夜攻,杀他个出其不意。”
士卒们便开始各自忙活,傅玄化走到靳如身旁,问道:“三千人够吗?”
靳如道:“只要能拿下许州,再将消息封锁住,即便只给我一千人,我也能断了周茗的粮路。”
傅玄化笑问:“这么底气十足?”
靳如道:“换身甲就行了,咱们换上岭南军的甲,就能混淆视听。”
“好。”傅玄化在他肩上一拍,放了心,“那我就在许州等着你的好消息。这一仗若是得胜,你该居首功。”
“那我要问你借个人。”靳如笑道。
傅玄化问:“借谁?”
靳如侧首看向一人,道:“察柯褚。”
察柯褚坐在火堆旁,正拢着手烤火,一旁有只手递来个烧饼,“吃点吧。”
他偏头一看,是陈参。
陈参看了一眼他的腰背,问道:“你挨的军棍已经好了?”
察柯褚接了烧饼,嘴里不饶人地说:“是啊,已经好了。怎么,怕我这仗立功,和你抢人头?”
陈参笑了两声,“你要是抢得过,只管去抢。”
察柯褚看了一眼跟随而来的禁军,冷嘲热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