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是她多次与沈盏碰面的地方,那里现在多了一个陌生的背影。赵瑾屏息住一口气放松了心,就见沈盏起身来对她施礼,敬喊一声:“少主。”
赵瑾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并不回头的背影上,她在沈盏身旁坐下,这一次借着烛火昏暗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夜先生的面容。
“你……”赵瑾愕然几分, 觉得此人的样貌有些面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问道:“我是不是见过您?”
杜琛笑道:“你身上这件天蚕丝的料子,还是出自云霓堂之手。”
赵瑾被这一语惊醒,豁然记起了在侯府时与杜琛的那浅薄一面。
“是这样。”赵瑾呢喃几声, 还不太能迅速接受。
“沈盏说你一直想见我。”杜琛道, “现在见到了, 还有事情要问我吗?”
赵瑾逐而想清楚了一切, 她定定心,先问:“您一直守在云霓堂?”
杜琛点头,“嗯。”
赵瑾又问:“您见过先生了吗?”
杜琛道:“不曾。”
赵瑾道:“范家如今平反了旧案, 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见一面?”
杜琛问:“是阿棨让你来问我的?”
赵瑾道:“先生说,您或许觉得现在不是见面的最好时候, 他虽然很想见您,但是也遵从您的想法来, 只要你们都还活在这世上,就不怕没有重见的那一天。”
杜琛道:“现在确实不是见面的时候,范宅重启,祠堂重建,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也没有一日不是在吸引着外面的目光。我不露面,才是保全他最好的方式。”
赵瑾又问:“圣上身边的那位谢常侍呢?你们这些年有关宫里的消息,都是从他那里来的吗?”
杜琛并不否认,道:“当年案发后,我本以为范家上下只有阿棨和蔚熙幸免于难,后来才知道他被圣上从牢狱里换了出来。”
赵瑾道:“我一直没懂,圣上既然对您的陪读都这样重视,那么定然也一直没有放下过范家的其他人。您能与谢常侍联系上,那又为何不见圣上?”
杜琛道:“有些人,相见争如不见。”
赵瑾默然半许,还是觉得要先问正事,“您是何时注意到燕王的?”
杜琛道:“谢昕说的。”
赵瑾道:“我问过燕王有关庚子血季的事情,他说是因为收到了一封无名的供词。那份供词我看过,应当是瀚海部的一个领兵所言,审讯人是邝成惟。”
杜琛直接道:“那份供词是我给他的。”
赵瑾问:“既然能拿到这样的供词,是不是说明这案子有转机?”
“我原本也以为会有转机,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兵部的陈书那么多,很容易就能拿到我父亲的手迹,那封伪造的信件,就是他们拿纸蒙在我父亲留下的字迹上,一笔一划描出来的。至于私印,他们买通了家中的下人,就这样偷到了父亲的私印图样,然后伪刻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杜琛眼中的光斑泯灭,他克制着自己沉住气不要吓到赵瑾,却在说话时依然如一头暴躁的野兽。
“什么叫铁证如山?那是在我父亲看到那封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