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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地意识到,对于楚问来说,还远远没有结束。

最后的记忆已经模糊,数次昏沉,数次清醒,他们搭树枝之时天还亮着,后面夜深,已有烛火从窗边映进来。他不记得自己念了多少次对方的名字,只觉得那两字已刻在心底,化作鬼魂也忘不掉。

他记得对方的指尖划过银链,有些用力,颈间一周的位置都仿佛被灼烧一般,连带着刺痛起来。那感觉鲜明,却被其他位置的触感掩盖了下去。

唯独这次,他并未睡到晌午才醒,睁眼时不过清晨,楚问还沉睡在身侧。

喉间灼烧一般痛,他起身,却觉周身酸痛。屋中充斥着一.股略微奇异的味道,似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像往常一样更衣束发,别无两样,晨光从窗间倾泻进来,远处传来宗门弟子晨练的声音。

曾经无数次想过最后的场景,后来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无所谓,可直到时间真正来临之时,他才恍觉放弃从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知道此刻不能回头……但却隐忍不住。

就一眼。

摒息,回头,看见楚问的长睫微颤,像是做了一个不算太坏的梦,他呼吸一滞。

如果时间停留在此刻,他们今后,本该还有无数个如此的清晨。他还可以有许多机会送对方一些像样的礼物,可以把中间空缺的十年时间悉数补回来……

可如今,他只能用眸光记住这一切。

该走了。

但身体却不听使唤,逾矩而放纵。俯身,在对方额间落下极轻一吻。

他几乎是用尽自己毕生的毅力,逼自己一寸寸转身,楚问的面孔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远逝。一如他们在雪夜初见之时,一点点靠近。

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心下无声道:

再见。

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初春的晨曦乍暖还寒。

第 89 章

第89章

昆仑山终年积雪, 纵然清衍宗已经如春,此处的冰雪仍然未化。他轻吸一口气,破开山下的结界, 缓缓向山上走去。

尤记之前背楚问上山之时,尖刀般的风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刮成筛子, 如今却莫名觉得周遭风雪小了许多,连身边那种强烈蛮横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了。可转头看向周围, 被风霜压弯的树干分明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走上山巅, 远远看见神君正捋着白须坐于铜炉之前, 旁边依旧是两个小童扇火。神君将衣袍扯平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沉默半晌,神君开口道:“肉身进铜炉之后,魂魄会归于混沌, 继而重返世间, 不会有任何感觉和痛苦。神物消逝,勾连因果……重来一次,你想要何种的人生。”

很少有人有资格面对这种选择,有些人想要王朝世家, 有些人想要一隅商贾大富大贵, 有些人想要高中及第、仕途顺利。

有些人想做浪迹天涯的侠客, 有些人想做静谧水乡的船夫。

宿回渊想了片刻道:“想遇见他。”

神君有几分意外,问道:“他如今是清衍宗掌门, 能遇见他的人,必要卷进天下纷争, 刀尖舔血。你还想要这样的生活?”

“我本就是无趣之人。”他自嘲般笑道。

神君微摇了摇头, 并未回应。

他便抬步向着铜炉走去,炉口很高, 看不清内部构造,有灼烫的热气从中窜出,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忽地又问了一句:“那我还记得他吗。”

身后传来回答,在火声中不甚清晰。

“肉身已逝,恩怨既了,如何相识。”神君轻声道,将后半段说出,“……唯有似曾相识。”

尚未来得及回应,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吸力从铜炉之中传来,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火焰从铜炉缝隙中钻出来,近乎贪婪地摩挲着他的发间,将他整个人都缓慢地包裹在内。

但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