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取银线,他本以为对方会一时心软而应许。
当时他抬头,侧靠在楚问肩侧,两个人的目光隔着浅浅的距离相互缠绕着,仿佛再前倾几寸便能相触在一起。他食指勾缠起对方刚刚由于失控而散在额前的碎发,似笑非笑道:“你之前跟我说清衍宗的每个弟子都会戴上银锁,用于规训……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刻意靠近了几寸,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在一起,可却又恰好隔着半分欲擒故纵的距离,他轻笑道:“我的好师尊,你还想如何规训呢……”
楚问身体微僵,无声叹了口气,随后轻吻了他的额头。他伸手轻按上了对方颈间的银线,从后颈逐渐向前,直到喉前的那处凸起,正由于紧张而轻颤。
这是一个控制性很强的姿势,虽然他反扣指尖仅为虚按,可一旦稍加用力,便能制住那细瘦的脖颈。
宿回渊身体下意识紧绷,但随后又缓缓放松下来,抬头直视着对方淡色的瞳孔。
楚问微低头,下颌垫在对方微散的长发间,轻声喟叹道:“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他说:“若是我摘下银线,又如何确保能留住你。”
宿回渊一愣,说道:“我又不走。”
但这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曾经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劣迹斑斑,以至于对方不相信自己才是最为正常的情况。
楚问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我并非不信你,我只是……不能再承受这样的风险。”
他在对方耳边轻道:“你知道的,我想要你。”
心脏停跳了半拍,指尖在刹那间缩紧,周身经脉都涌过一种莫名的感觉。而他竟一时不知这是因为对方吐在自己耳垂的热气,还是那几个字的内容。
但冷静片刻,他才明白对方所说的并非那种意思。
“我想要你属于我,我属于你。想要拥有你……”楚问轻声道,“你的发丝、手指、皮肉、心脏。等到百年后,我们的骨灰也葬在一处,会有草木从我们埋身之地生长。”
他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堪称温柔,但言语间的意味却并非如此。欲`望与理性在他脑海中交缠,几乎要将意识划分成两半-
霞光逐渐黯淡,宿回渊缓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在水中待了好久,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回头,只见楚问站在岸边,手中提着他刚刚换下去的衣服。见他转过身,又下意识错过头去。
“见你太久没回来,过来看看。”对方说道,“水里凉,早些出来。”
“有点饿。”宿回渊忽然说,“晚饭吃什么。”
“烤了两条鱼,你还想吃什么。”
“既然都弄好了,要不你也下来。”他扯谎说,“水里不凉,下面还有鱼。”
还未等对方开口说出“不”字,他便伸手扬起一抔水,正巧溅在对方的衣袍下摆上。水流映着半红的霞光,在空中倾斜出好看的颜色。
他就猜到楚问会拒绝,怂恿道:“衣裳都湿了,进来吧。”
楚问看了看自己的被弄湿的衣袍,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随后终于叹了口气,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看着对方解开衣袍的长指,他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想法,想直接将对方拉下水,看他周身浸湿的样子。
宿回渊伸手去拉楚问的脚踝,对方站在岸边石上本就滑腻,忽然被他用力一拉毫无防备,便整个人径直跌入水中,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两人无言对视,沉默了片刻。
他本是想催对方下来,却忽略了岸边湿滑的事实,使得如今的场景多少有些难以收场,他没忍住一哂。
但他很快便笑不出来,因为他看见楚问手中还拿着自己的衣服。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没得穿。
楚问发间不断有水滴流下,湿透的衣裳紧紧沾在身上,乍看过去有几分狼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宿回渊,似是有几分愠怒。
“别生气别生气,我是怕你不肯下来。”宿回渊没想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