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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向奕从药箱中掏出珍藏千年的白莲花和灵芝,咬了咬牙喂到宿回渊口中。
一炷香之后,又探了探脉象。
他颓然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低声叹了口气,“此病诡异得很,世间珍奇药物都难以治其根本,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宿回渊却无所谓,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在两人走出不久后,楚问也出门了,他问楚问去哪里、做什么,对方却没应声。
他便干脆在楚问床榻上睡熟了,心里还有点庆幸,想着昨晚叫你不让我睡,这床早晚还不是被我睡。
一觉到天黑,楚问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楚问还是没回来。
他有些急了,推开门去看,周围却并没有什么人可以询问。他在附近乱逛,却在树根下找到一块黑铁。
大抵是谁不要的,随意丢弃在这。
不知为何,宿回渊竟有同病相怜之感,想了想,干脆决定拿这铁块铸就一把短剑。
之前在山下,他略学了些铸剑的手艺,如今没有合适的炉子器具,便只能生生磨。修真之人善用内力,就算是想把铁杵磨成针,也不过几日的工夫。
又过了两天,他坐在门口磨剑,抬头,却倏然止住动作。
不远处有一白色身影,被夕阳微黄的光晕渡上了些颜色,正是楚问回来了。
他站起身问道:“你去哪了,这么久没回来?”
仔细看过去,不难发现楚问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像是许久没睡了,眉眼间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惫,脊背却依旧直挺。
比他手中这把歪歪扭扭、做了一半的铁剑还要直。
楚问并未回答他。
他径直走向屋内,顺手带上门,长袖抚过屋外风霜,沾染了些许薄暮的寒意。
下一瞬,楚问取过一旁杯盏,握起桌案上短刀,用力在自己手腕上一划——
如玉的肌肤瞬间被刀刃割裂,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很快便将杯盏填满。
宿回渊双目骤然睁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动,只觉得下一瞬便到楚问身前,伸手紧紧握住了对方手腕上的伤口。
掌心涌动的血液宛如火焰般灼人。
“你疯了吗?”宿回渊瞳孔微红,咬牙道。
楚问长眸淡漠垂着,仿佛那些骇人的鲜血并非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他并未解释,只是端起盛满血的杯盏,递到宿回渊面前。
“喝了。”
“不是楚问,你**的有病吧?”宿回渊一把甩开对方的手,“你师尊师叔都说没治了,你发什么神经,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你的血能救人?”
楚问动作忽然一顿,浅淡目光微垂下来,其中透露着无可避免的憔悴,与鲜有的迷茫。
乍然失血使他手部的皮肤更为苍白,几乎要与他手中紧捏的白玉杯同一颜色。
宿回渊纵然任性偏执,但也自然知道楚问对他并无表面那般的恶意,看见对方这副模样,多少有些不忍心。
他叹了口气,无奈妥协道:“喝就喝,你别这样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
说着,他拿过楚问手中的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人.血的味道,本以为会腥臭难以下咽,但出乎意料地,并非如此。
腥味极淡,夹杂着冬日初雪的清甜,仿佛楚问的血就该是这个味道,无论是他身上的什么部位。
那感觉出乎意料地奇妙,那瞬间他似乎有了血脉交融的感觉。
从此无论路远天寒,却不再孑孑。
他放下杯盏,杯壁上仍有浅淡的血色,顺着光滑的盏口一点点流下来,重新在底部汇成浅浅的一滩。
宿回渊忽然觉得这有些荒谬了。
不止是楚问,还有他。
“你这几天去了藏经阁?”宿回渊忽然问,他记得楚问前几日说过,若是师叔也没办法,他便去藏经阁一本一页地翻,总能找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