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男人抱在怀里,靠着温暖的胸膛,依然忍不住发抖。
“冷……”
徐策敞开衣襟,抓着她的手贴在身上,不住的揉搓她的肩膀。
她白嫩的小脸已经被血染花,脏兮兮的像只小猫。
小猫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脉搏消沉,虚弱得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徐策给她穿好衣服,拧了湿巾给她擦去血迹,也不顾赫连秀劝说,执意连夜赶路。
走前,他扯下了楼凝脖子上的狼牙。
带着那枚属于赫连昊的狼牙,带上火折子,去了趟赫连崇的营中,借了点风,放了把火。
他轻功不算好,跟君无欢简直没法比。
就这点东西还是那白头发的小妖孽教的。
小妖孽以前总拉着他,要教他武功。他无心学,那东西花里胡哨的,而且不是江湖人士,学来无用,总不能在宫中上蹿下跳的乱施展。
但就这点皮毛,衣袖一扬时,也能来去悄无声息。
漠北夜晚,风很大。等到徐策转身离开时,火焰已经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色。
浓烟滚滚下,是攒动的人影和惊慌的呼声。
而他早已远去。
他没有忘记在匈奴所受的耻辱,赫连昊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贪图美色送出去的狼牙,会成为他的崔命符,而那两兄弟也正因为这枚狼牙,这场火,厮杀激烈。
子时,一辆皂缯盖车自穹顶下摇摇晃晃地驶出洛城。城墙上,赫连秀一身红裙,孤身独立,目送马车悠然远去。
驾车的是位发须花白的老翁,从小看着赫连秀长大,是她最信任的人,不但头脑灵活,身手敏捷,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马车行的不算快。
一路上,楼凝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第二次吐血后,她靠在徐策的怀里,攥着他的手指,轻轻地问:“徐策,我是不是快死了?”
徐策皱眉,眸色暗沉如车外夜空。
大概是害怕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强撑着问东问西,想听他说说话。
夜里那么静,那么冷,他在耳边说说话,她就不觉得害怕了。
“北庸……是什么样子的呢?”
徐策告诉她,北庸只是一个小国,在越国的北边,兵不如梁国强,地不如越国广。
她把头枕在他腿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不知道是夜寒风大,还是中毒体弱,格外的怕冷,冰凉的小手拼命往他衣服下钻。
徐策握了一把,索性扯开衣襟,让她贴着自己的皮肤。
“塞外夜寒,等过了关会好点。”
楼凝的手一钻到衣服里就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从前十分厌恶不敢看的伤痕,如今却细细摩挲起来,手指心地划过交错纵横的伤痕,问他:“可以给我讲讲它们的故事吗?”
别人眼里的英勇事迹,到了这位硬汉口中只是简单带过。大约是不想她担心,好几个差点要了命的伤,也是轻描淡写几句话。
楼凝听得无趣,手指头在那些伤痕上轻轻抠弄着,摸到腹部一处时,忽然被握住。
她软绵绵得嘟囔一声,似乎不满他的阻止。
男人温柔的声音落在头顶,带着三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