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股劲儿,能用正常声线说话了,他才回头瞥向陆意洲,左手刮去这人手心残余的软膏,冰凉的指尖与陆意洲的两根手指合并到一起。
“剩下半管全用上吧。”
他隐忍地皱着眉心,眼底如那面镜子一样,起了淡淡的水雾。
“这样可以吗?”
“嗯。”
“力道呢?你痛不痛啊?”
“还好,能接受。”
“柏——”
柏延耳边尽是陆意洲的念叨声,他再次忍无可忍地回头,想命令他不要说话时,一滴液体击中了他的后腰。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柏延伸手摸了一把,满手的血。
是陆意洲的鼻血。
柏延:“……”
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放了纸巾和洗脸巾,柏延打开水龙头,用洗脸巾擦洗他和陆意洲身上的血迹,然后将纸巾对折搓成小团,塞进他的鼻腔。
“陆意洲,”柏延神情复杂,“你要不在外面等我吧。”
他怀疑这人在浴室多待一秒,血崩的可能性就多增一分。
还是他自己处理比较好。
柏延没有在浴室停留很长时间,他推门而出,恰好撞见塞着棉团的陆意洲抱住枕头在床上羞恼翻滚的一幕。
陆意洲从床头滚到床尾,末了,他用枕头盖住面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吼。
柏延见他没有把枕头从脸上拿下来的意思,少见地存了捉弄人的心,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跨坐到这只无能狂怒的傻狗身上。
“柏延?”
“嗯。”
柏延掀开他的“枕头盖头”,上身趴伏着,家居服随动作往上提了一截,露出一段劲瘦的腰肢。
“鼻血止住了吗?”
柏延托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下一秒,陆意洲捉住他的手,垂眼道:“止住了吧。”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扫兴?要不今天我们……”
柏延的手臂越过他的脑袋,轻松按灭了卧室的灯光。
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柏延摸了摸他耳后温热的肌肤,嘴唇压着陆意洲的耳尖轻声道:“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呢。”
裹着热意的木质香味钻出浴室,盈盈落了满屋。
穿书至今,柏延的体力已经恢复到原先世界三分之二的水平,所以次日去省队做强化训练都没什么不良反应。
全运会的场地定在了广通,章教下达通知,全体参赛队员需提前三天到达,提早适应、提早准备。
这次平成的参赛选手高达达到两百个,在他们选定的那列高铁上,几乎满车厢都是前往广通的运动员。
高铁的靠背坐久了腰疼,到了某一站的停靠时间,柏延下车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他刚伸完一个懒腰,隔壁车厢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锐?
柏延看向他,显然,刘锐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刘锐的头发被推得更平了,隐隐可见青色的头皮。他朝柏延走来,眼底没了赞助赛那会儿的桀骜不驯,映射出几分柔和的色彩。
“又见面了,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