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烈渊见他们已经逃走便不再遮掩。
方才还宛如困兽的他冷笑一声,无数对准他的长剑甚至以及刺入皮肉中,都被无名的戾气震开。
姜烈渊扔下手中的两柄长剑,宛如没有痛觉似的直直抱着另一端正在燃烧的木梁,木梁直径堪比一个成年男子的腰身,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这个东西似乎比长剑更称手,他大呵一声举着木梁扫荡,无名兵卒完全不是对手。
在这个世界中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差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为了杀.戮而存在、天生的战斗机器,尸身便是他亲手堆砌的宫殿。
姜烈渊浑身发热,血液倒流冲脑,体内埋藏的好战因子又再叫嚣,他只万幸余粥没有看到这样的自己,像个失去理智的恶鬼般残忍冷血。
不一会儿解决完最后一人,大堂已经淹没在一片火海。
就在姜烈渊抬脚的一瞬间,夜空突然炸起了朵朵烟花。
他喉结上下一滚,只见从四面八方但凡有缝隙的地方射来无数箭矢,箭雨铺天盖地,从大堂的四面八方杀来,迎着火焰要将他烧成灰烬。
姜烈渊俯身滚了几圈勉强躲过一些,烈焰更大,出口处被从外面灌入了大量的燃粉再被堵死,就连一只老鼠都跑不出来。
他抄起剑朝着墙壁乱砍了几剑,越用力吸入的毒烟越多,姜烈渊近乎窒息。
火舌将他逼到一角,已经舔舐上了他的后背,刺痛无比。
倏然,姜烈渊脑海里传来电子音——【监测到006号穿书员生命体征极限下降,是否要启动肉.体无痛自.杀功能,返回穿书局?】
“否!”他眼睛血红,嗓子沙哑地嘶吼。
姜烈渊终于慌了神,他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见不到余粥了?
浑身血管几乎鼓胀,姜烈渊嘴里泛出铁锈味,一拳砸在墙壁上,然而直至血肉模糊也出不去了。
吸入了大量的毒烟,本该早就丧失了意识。
他强撑着,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的士兵突然乱了阵脚,一声马鸣长啼宛如利剑般划破黑暗。
只见一匹烈马直直冲入士兵中,铁蹄踏破墙壁。
“姜烈渊!”
姜烈渊视野已经模糊,但他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余粥策马冲入火海中朝他伸手。
周遭朦胧宛如梦境,视线中的空气被烧得扭曲,唯有冲进火浪中的一人一马清晰无比。
余粥身后是滚滚烟尘,袖口裤腿一路上被刮得破烂,昔日清俊温润的容颜上皆是血污,唯有那双眸子倒映着烈焰,像璀璨的星辰般熠熠生辉。
姜烈渊一直觉得余粥是个温柔且强大的人。
不管是不是死前的临终幻想,他都下意识伸出手去。
结果手真的被紧紧攥住!
姜烈渊猛然清醒,余粥死死钳着他的手,借着惯性将人拉上了马,大声道:“抓紧我!”
二人衣袂燃着火焰,马蹄闯出一条生路,在已经黑漆漆的夜路上奔驰。
身后追兵一片哗然吵闹,在他们放箭之时余粥巧妙地拐进条小路,小路通往紧连着乌村的后山,那里是陆玉笙的生态园,再往前走就是他们的家。
烈马在抵达目的地后带着两人摔在地上,马嘴吐着白沫。
陆玉笙似乎不在家,这么大动静也无人出来查看。
余粥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便在地上瘫了片刻,胸口大幅度起伏。
但是他们不能待太久,以免将麻烦惹到乌村。
脸上忽然湿乎乎的,余粥一摸以为是下雨了有水点,结果刚睁眼就撞上姜烈渊充满血丝的眼眸。
他吓了一跳,被姜烈渊大力抱住。
两个人都脏兮兮地躺在地上,身上受了伤,浑身都疼。
姜烈渊力气大到要把他揉进自己怀中,泪珠也从一开始的克制到最后呜咽着大哭,余粥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余粥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