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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商旻深晕乎着,也放下心, 车开没开出停车场,他便已经安然睡去。

他睡得太熟了, 因为老公来接, 因为老公知道家在哪里, 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抱上楼, 脱掉衣服, 擦脸擦身,再灌下被解酒药,清落爽利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天亮。

手机吱哇乱叫,将他吵醒,抓起来看时,手机尾端还连着充电线,电量满格。

你看,只要跟钟臻在一起,他便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任何,任何的事情。

钟臻总是很周到的,想他所想,也能想到他想不到的细节。

抱着手机躺回床里,商旻深看到郑理事昨晚回家,在微信里教育他的十多条60秒语音。

他没点开听,甚至懒得文字转换,正想找几个鞠躬的表情包发去,却看钟臻已经代他回复。

客观礼貌,有理有条,说受教了,谢谢郑理事……

回复时间是昨晚睡前,郑理事利索应当没有看到,但等他看到时一定会暗自开心,然后对商旻深刮目相看。

商旻深心里一阵暖,还是老公好呀。

退出去看看别人的信息,王总感谢他帮自己挡酒,还说这个项目八成是稳了,年末的最后一役打得漂亮。

商旻深也感觉高兴,退出去一看,加了微信就从没回过他信息的阳总也给他发来问候,还问他愿不愿意赏光吃饭,单独交流。

发信时间是半小时前。

商旻深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大前辈主动要跟他吃饭,他当然求之不得。

新阳手里的资源随便分给他们一个,都能让他们知道半年不用焦虑业绩。

随即,一条兴致勃然的信息被寄出,商旻深又开启了朝气满满的一天——

才怪。

走出房门,餐桌上的早餐散发诱人的香气,考虑到他昨晚喝得烂醉,今早的早餐都是清淡易消化的流食。

可是,做早餐的那个人却没有坐在餐桌边,厨房里也没人,那人躲在自己的房里,不愿意见他。

离婚……

商旻深再次沮丧地想起,钟臻提出要跟他离婚。

他也确实答应了,还要人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他来签字。

说这种话干嘛呢?

商旻深迅速泄气,塌着肩膀洗漱,然后走到饭桌边,举着勺子喂进一口粥。

该死,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是会被钟臻高超的烹饪技术所征服,忍不住一再举勺,他一个叱咤风云的霸总,此刻完全向本能臣服。

商旻深空空如也的胃被热乎乎食物宠溺,不情不愿地恢复秩序。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没有出息地想,真好吃啊!

吃完了饭,将碗筷端正地摆好,拿起西装和外套,准备出门。

等等——

刚换上一只鞋的商旻深,脑子终于转了个弯儿。

他,就这么吃饱喝足地走了?

桌上的餐具不会自己乖乖走去洗碗机里排队清洗,餐盘里剩下的食物不会自己出门另谋出路……

他脚下的皮鞋不会自清洁,往自己身上挤好鞋油,再走去麂皮布下擦拭得鞋头发亮。

这个家也是,地板不会永远保持干净,空气不会永远保持清新,他的衣服不会自己打车去洗衣店,水电燃气不会再消耗殆尽时自动充值。

一切,他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是因为有另外一个人在操持着,不声不响间成全了他的清新的晨与温馨的夜。

商旻深僵在原地,心里七零八落的猜测似乎有了一些头绪,像拼凑起拼图最外面的一圈,他对事情的整体、问题的核心有了模糊的认识。

他似乎,一直在忽略钟臻的感受,他太理所当然了。

这个念头颠覆了他对自己的这段婚姻的印象,原来它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美好。

他看到的不过是钟臻愿意让他看到的,他看不到的那些才是钟臻忍无可忍、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