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不后悔。”
初柳走了,扶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只觉得有说不出复杂滋味,她在初春萧疏的枝叶之中,显得分外单薄。
再过一段时间,扶澜出了望春殿。
婢女们跪在地上求她,常承的妻子李雅儿也来求她,求她去看一看太子吧。
太子病危,昏迷不醒,梦中呢喃的,只有她的名字。
凌安在病得迷迷糊糊之时,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将太子妃唤来守着他,可太子妃就是太子的药,没有她,他哪能活?
扶澜去了,远远的瞧见床榻上的人,只觉他身形消瘦了不少,再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望见他眼下的鸦青,下巴上细小的胡茬,憔悴的脸颊,有些诧异。
他的额头上敷了块冰帕子。
婢女递过来一盆水,而后悄悄退了出去。
扶澜将帕子取下来,放进水中拧了拧,再重新敷上他的额头。
冰凉的刺激让他眼睫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睁眼的一瞬,他有些茫然,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指尖触到她的手,才知原来这不是梦。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开口唤:“……阿澜……阿澜……”
梦中的时候,凌安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和另外一个扶澜。
梦里的他,杀过扶澜,然后又上天入地地寻找她,可她却已经忘记了他,好不容易她恢复记忆,她对他的感情却又淡了。
他痛得撕心裂肺。
那些痛,即便当他醒过来,也还是感到心悸。
所以她此生对他毫无感情,也是因为他曾经做错了事吗……
“阿澜。”他再唤她这个名字。
扶澜只是淡道:“你醒过来了就好,我去唤太医。”
他的手攥住将要离开的她的手,“……不,你不要走。”
扶澜道:“你现在病重,我不与你商量和离的事,但日后,我们终归不会长久,该分别的时候,总会分别。谢谢你,凌安,这一段露水。”
榻上的人忽然胸腔堵塞,他如一尾垂死挣扎的鱼弹动两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有几滴溅在水盆中,如花朵绽开。
扶澜看着他,并未心生多少心疼,拿起帕子为他拭嘴角的血,“轩琅太子,还是体面些罢。”
凌安在她擦过唇边的指尖咬了一下,她微微刺痛,他道:“你就这么想走?”
扶澜平静道:“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凌安面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却又发乌,道:“……你走罢。我会想办法。”
自己这幅身体,和她在一起,也是拖累她。
可他到底是不甘,在她离去之后,泪水又一次淌了下来,这次泪中带血,半边脸都染着红,状如鬼魅。
……
凌安真的想办法放扶澜走了。
她走的时候,也很体面,车辇装点得华贵雍容,车后头跟着一路士兵,走的是宽阔大道。
李雅儿骂她没良心,她也毫不在意,只是走的时候,透过卷帘拉起的缝,望着那重重朱砂和黄金交杂的宫阙,并无多少欢喜,反而是一种空洞。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到头来,就像是一场梦。
车辇朝着戈吐勒的方向行进。
行至荒郊,稍作歇息的时候,忽然有一阵香风卷过,士兵们都有些乏了,领头的问过扶澜的意思,便要大家休憩片刻,只留下几个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