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他紧接着补充道:“破釜沉舟,最后一搏,你守住边关,我?去上京。”
良久,闻野沉声应下,缰绳一抖,踏着风沙朝着敌军军营冲了去。
这场战事到底是败了。
至少于闻野此前十几年的战绩来说,算是一败涂地。
北城守住了,邻国退军了。
玄北军却死?伤无数,陈颂知也下落不明。
闻野瘫着一条腿被?人从尸山血海中发现时,他腿上的伤势也终是藏不住了。
外面有人传言,他的伤正是在战场上落下的,瞧那副惨重模样,怕是以后也只能是个瘸子?了。
而一位身受重伤的将军,往后自是也再难带兵打仗了。
至此,闻野在腿伤加剧到几乎无法站起来的那段时间里,皇上下令让他离开京城择一处旁的地方疗养身体。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大抵和下放没多少区别了。
闻野那时不知自己想了什么,又为何做这个决定。
他去了江州。
玄北将军下放江州一事很快便在各地传开了。
尤其是江州百姓,最初那几日将玄北将军府围得?个水泄不通,可?却一直无人见到玄北将军出没其中。
玄北将军府内,几乎每日都沉入阴沉低郁的气?压中。
主屋内疗伤的闻野一夕之间性情大变,极不配合治疗,自暴自弃地在屋中撒气?暴怒。
他的腿站不起来,身上流窜的毒素开始侵蚀他的理智。
疼痛之时,他恨不得?杀了每个靠近他的人,疼痛过去,又陷入对自己深深自责的思绪中。
他身上其余的大大小小的伤处,在他胡乱折腾下,竟是三?个多月后才逐渐恢复了去。
至于腿上的伤,生生刮开一层皮肉,来回放血了数次,才算是勉强抑制了毒素。
终能再次站起来的那日,闻野同意了唐镇宗上门探望的请求。
同在江州,本也交往密切,唐镇宗却也是战事过去这半年来,第一次见到闻野。
他几乎变了个样。
眸间阴沉低郁,周身散着淡冷的气?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他瘦了,高大的身量叫他看起来有些萧条。
好在已是能和他坐下来平心静气?说说话?,唐镇宗踌躇开口,尽力开导。
不过闻野却是没由?来的主动提及了一个人。
“桑姑娘,可?还住在老师府上?”
唐镇宗一愣,似是明白闻野怎会突然提及桑泠。
印象中,他应是和桑泠毫无交集,甚至他们此前的谈话?中也从未提及过桑泠。
唐镇宗怔愣片刻后,才道:“还在呢,这小丫头一住便是五年,如今也已二十出头了,她姨母也正是想着该给她相看一户人家了,总这么在家里住着,也不像个事。”
这话?说来,唐镇宗也多有惭愧。
桑泠那姑娘存在感不强,这些年来他也鲜少有关注过她,所?以她的婚事一连拖到此时才被?提及,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多少有些责任在身上。
提及要?给桑泠相看一户人家,闻野一直面无表情的神色有一瞬松动。
隐忍之下的翻涌,难以克制的躁郁。
直到片刻后,他才整理好思绪,沉沉问道:“可?有相中合适的人家?”
唐镇宗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之人,虽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自是不难察觉闻野突然之间反常的缘由?。
他不着痕迹地悄然打量了一番闻野的神色,他掩藏得?极好,唐镇宗却仍是询问道:“阿野,你可?是有此心意?你也该是时候成家了,若是你想……”
“我?不想。”闻野答得?极快,唐镇宗甚至没能将余下的话?说完。
他面上神色波澜不变,好似是在陈述不必多言的事实,却又欲盖弥彰的叫人难以忽视异样。
唐镇宗还是执意再次补充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