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令泽对上,令她有一瞬慌神。
但很快她又心绪镇定下来,不着痕迹移开眼,但也没露出多少担忧害怕之色。
此时的唐令泽实在不会让人生出多少怯意。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顿,但更加骇人的是他脖颈上缠绕的纱布,在他方才激动大吼时又再次渗出猩红血迹染红了纱布。
这模样,像极了前世他和薛蓉事情暴露后的样子。
但前世,桑泠以为唐令泽这身伤应是在唐时安发现自己被戴绿帽后,怒极对他下此狠手。
可今生唐令泽却是落在了闻野手上,他所受的伤怎会与前世模样如此巧合重合在了一起。
此时的主厅内,几乎聚集了唐家所有人。
大夫人小声抽泣着,一双哭红的了眼肿得不像样,却不敢上前向唐镇宗求情分毫。
唐镇宗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一双剑眉紧皱,终是沉着脸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唐家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更何况是如此恶劣龌龊之事,明日你便启程前往洛平镇的乡宅中好生反省,何时改邪归正了,何时再回江州来,若是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你就给老子一辈子待在那地方,我唐镇宗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什、什么……”唐令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脸上毫无血色,双眸却瞬间充血涨红,情绪骤然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爹!明年开春我就入仕了,怎可去洛平镇那等偏远之地,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何不相信我!”
整个前厅回荡着唐令泽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眼前的他再无半分平日里悠然自得的高贵公子模样,甚和薛蓉当年在知府门前闹事的样子如出一辙。
唐镇宗沉着脸色抿着唇,显然心意已决,面对唐令泽的发疯也不予理会。
唐令泽情绪越发失控,几乎要从地上爬起来,又因双腿发软只能半撑着身子,泛着血丝的双眼猛然瞪向一旁的桑泠,指着她大喊道:“找她对峙啊!爹,你找她对峙!昨晚,我连见都没见过她,又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她不过是个刚来府上的表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就这么偏袒她吗!大半夜的,深山野林,谁知道她在那屋子里和男人做了什么,她这是做了亏心事要栽赃于我啊!”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唐镇宗本已极力压下的怒火,在唐令泽这番话下再次爆发。
他骤然起身,三两步向前,抬起巴掌便给唐令泽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唐令泽被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想再说些什么,疼痛却让他只能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唐镇宗背脊直挺地站在厅中,视线严肃地在在场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而后沉声下令道:“我唐家,一向坦坦荡荡,在江州在朝中从不做亏心之事,家族荣辱,每个人都有责任,希望你们以此为戒,谁要敢再胡作非为,我定不轻饶。”
“来人,把他带下去,备马车,现在就出发。”
唐镇宗话音落下,在一旁的大夫人终是绷不住彻底哭出了声:“老爷!你真的要送走令泽吗,我就他一个孩子,他……他罪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