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熬煮的汤药,随口应道:“街上撞见的。”
“街上?”
“宫宴上也见过一回。”
柳扶风扬眉笑了笑:“听闻温兄在青康公主生辰宴过后就去向陛下求了圣旨赐婚,满京都贵女们都哭断了肠呢。”
一提这事儿黎婉就心虚,嘴快敷衍道:“是呀,他对我一见倾心呗。”
柳扶风但笑不语,好家伙,还两种说辞是吧,到底谁先看上的谁?
他非得弄明白不可。
“温兄曾经还嘴硬说打算终生不娶呢,转眼就抱得佳人归了,哎呀哎呀你们当初——”
“柳公子,子鹤说他近日总失眠多梦,可是中毒的后遗病症?”黎婉故意打断他的话,再谈下去怕露出破绽。
柳扶风唇角挂着雅致的笑意,悠悠道:“失眠多梦应当是那日被嫂子你吓的。”
“我没吓他呀?”黎婉抬眸。
“我听魏刀说了,那日圣上遇刺之时,毒箭从前方射向温寂言,而你挺身而出欲图挡住那支箭,险些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你了。”
“温兄这个人打小失去母亲,温驰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也甚少回京,这些年身边没几个信任之人,而你是唯一一个能亲近他的女子。”
“所以他应当很怕失去你。”
黎婉心口发紧,难言的苦涩密密麻麻扩散开来。
温寂言害怕失去,倘若三年后她也不在人世,岂非让他再一次经历离别之痛?
“对了嫂子,之前温兄让我抽空给你诊脉,他说你从小身子就不大好,让我给你开副药调理调理。”柳扶风诚恳道。
闻言,黎婉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眼神躲闪道:“改日吧,我身子好多了不必急于一时,我去给子鹤拿点蜜饯。”语罢端着匆匆离开,把药罐子留给了柳扶风。
待少女走后,柳扶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只是搭个脉而已,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吓成这样?
不对劲儿,十分不对劲儿。
……
黎婉急色匆匆退出了药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不敢让柳扶风搭脉,对方的医术她看在眼里,倘若真让对方诊治,万一被他看出她不久于人世……
亲手酿造的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她想醒得晚一点,更怕温寂言早早知晓这一切。
驻足院外,一阵凉风吹拂,头顶稀稀落落的枝叶沙沙作响,枯败的叶片坠落脚畔,孤单零落随风而逝。
良久,她抬起脚,准备去后厨拿点蜜饯。
西厢房内,焦苦的药味儿盈满屋子。
温寂言嫌弃道:“柳大公子亲自来送熬焦的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这可不是我煎的药,是你的好媳妇儿亲手看着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