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案:“……”
这都哪跟哪。
整理好思绪,卿玉案再次计划起来:
想要避开紫阙楼的话,当下只能弃官道而行野路了。
若是按脚程算,过了四座山便能到达秦淮,只是如今时局不同以往,处处危机四伏。
以前这一路即便走得慢一些也绝无问题;但如今时局混乱、山匪猖獗,若是遇上那一帮饿狼山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卿玉案越想越乱:“罢了。大不了过几天打尖住店,白日走水路,不行夜路就是了。”
……
暮色沉沉,卿玉案举着火把,独自一人赶路,他咽着炊饼,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秦淮。
此时,有人拉动了卿玉案的衣袖。
莫非是山匪?
卿玉案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发现了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少年,衣衫破破烂烂。
少年从披肩的长发透出一只眼睛,弱声问道:
“哥哥。”
卿玉案停下脚步。
经历过上一世,卿玉案深知世上多的是人心险恶,对人对事都极为小心,以免横生枝节。
他将将火把对准了他,可还是看不见他发丝下遮掩的面容。
“我饿……”少年低声乞食。
无法,卿玉案将半个包子掰给他:“只有最后一个了。”
少年狼吞虎咽起来。
看得出来的确饿了很久。
眼见着少年大口大口的吞咽,卿玉案拿出地图,转身朝着山林更深走去。
可没走几步,卿玉案的衣袖又被拉了拉,一转身还是那个少年。
“你跟着我作甚。没有包子了。”
卿玉案展示空空如也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跟上来。
少年的脚步也微微一滞。
他渴求般地看向卿玉案:“求求你。带我走吧,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山间的长风拂过漫山的海.棠树,摇落落英无数。
“带你去哪里?”
卿玉案尽力压下心底的异样感,表面还是波澜不惊地问道。
“去哪里都好。总比现在好。我来护佑你的安全。”少年含糊地说道。
卿玉案更匪夷所思:“你……护佑我?”
少年确信地点点头。
明明是看起来这个少年应该更弱不禁风一些,要护佑也是护佑他才对。
没等卿玉案拒绝,少年敏锐地抬起头:
“你的影卫打不过这里的山匪,文官的护院都是花架子。远不如我。”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两个影卫?
少年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哪有影卫躲在草垛里偷听人说话的。”
顺着少年的话望去,果不其然两个笨蛋影卫冒着圆圆的脑袋,用芭蕉叶挡住脸往前偷看,哦……中间还抠了一个洞当呼吸孔。
这拙劣的偷看方式。
卿玉案短暂地沉默了下:“……”
他摆摆手:“罢了,你们回去吧。”
那两个侍卫如蒙大赦,他们也知道山匪的厉害,一路小心翼翼地跟随,身子抖得像筛糠。
影卫灰头土脸的离开,少年兀自叹息一声,也跟着离开。
“慢着。”卿玉案叫住了他:
“我让你也走了吗?”
少年心底那抹死灰再次复燃,如同星火燃原般肆意生长,眼底也骤然出现光亮。
卿玉案哪里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如今世道这么乱,能有人陪在身边或许是最大的幸运了。
只是前路难料,还不确定能不能走到秦淮。
卿玉案心神微动:“跟我走吧。”
但卿玉案决定先带着少年走一段路再说。二人同行总好过孤身一人。遇到了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少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卿玉案回过头又问了一句:
“还不跟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