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10 / 13)

方各认了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当干爹,两方本就水火不容。

其他权臣更不宜去了,毕竟皇上本就反对太子攀附六部权臣,眼下就苏清最为合适。

冶清昼低声说道:“若是他成了,功在我们,我们趁机邀功便是,若是他出了乱子,错就在他。”

苏清没有回答。

他向来不喜欢向宦官求事,一是为躲避攀结宦党之嫌,二是大理寺是个清净地,他不想把大理寺弄成乱糟糟的样子。

而且殷雪居功自傲,心眼比针尖儿还小,一察觉出个端倪怕是能将司礼监翻个底朝天,太子都无济于事。

这次的事情,若殷雪不愿意听从他的安排,闹腾得满城风雨,岂非自打脸面?

大理寺的窗子并未完全关闭,有些许阳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来。那一瞬间,冶清昼看到海棠探出枝头。

他看向木塌上熟睡的卿玉案,意味深长地说道:

“二公子,我们真是好久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已经彻息,地上奄奄一息的萧霁月努力喘息着,他抬头望着无云的天际。

他朝着苍穹探出手去——

明明天空是蓝的,为什么看起来灰蒙蒙的。

他还是和当初一样,浑身都是伤,乱蓬蓬的黑发披散着,双眸无神而空洞。

自从燕安王府覆灭,胞弟亡命,他便失去了方向,整日浑浑噩噩,只能和乞儿混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体验了四年有余。寒来暑往,毫无目标。

萧霁月的眼睛被鲜血遮住,视线有点模糊。他的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似乎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蓦地,一块热气腾腾的炊饼递到萧霁月的眼前。

萧霁月怔愣地坐起身,那位侍卫说道:

“方才轿子上的人赏你的。”

萧霁月的左手死死地捂住胸口,指节凸显,可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艰难地站起身,迟疑了一会,费力地问道:

“……谁?”

那人回答道:“是卿家的二公子,卿玉案所送。”

(第四更)故辙

卿玉案再次醒来时夜色正浓,几朵海棠花伏于案上,一阵凉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海棠香。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腕,感觉到酸疼无比,但头终于不是晕晕沉沉的了。

而苏清在自己的面前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醒了。

卿玉案恭敬说道:“有劳苏大人照料。”

苏清这才从三尺高的案卷抬起头来,迷茫地寻觅许久,才从案卷的缝隙里找到了卿玉案的踪迹,他莞尔道:

“无妨,令兄所求,不敢不应。二公子身体可还有不适。”

“好很多了。”

卿玉案仰视着案卷,想着这几天他来照料自己,内心莫名升起愧疚感:

“呃,这垛——”

“无妨,案牍劳形常有的事情,故此这垛……”

苏清知道自己被带偏了,立即改口道:“这些是家父给我布置的课业。家父将从业五十年所历之事写成案卷让我温习。”

大理寺卿从业五十年的案子……卿玉案都联想不到那浩如烟海的场景。

怪不得说苏清断案绝神,原来如此。

卿玉案问道:“写起来不多么。”

苏清认真摇头:“不多。”

卿玉案:“……”

卿玉案一直以为自己在国子监学习算佼佼者,如今他主动放弃,让给苏清。

眼看着砚台墨汁已干,眼尖的书童前去研墨,趁着这个空当,苏清又问:

“接下来公子有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

卿玉案平静回答:“我现在想回秦淮一趟。”

他想早一些阻止父亲中贼人的计策,想多见几面兄长。

苏清闻言神色一顿,目光微闪,随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