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子霁做错了什么呢?做错的不是她吗?
“池师兄没有逼过我。”廷听微微侧过身,避开池子霁的目光,“错的是我。”
池子霁垂眸望着廷听,她字字在退让,却无一字合他所想。
“是我贪心,得师兄袒护教诲,不愿放手。”廷听抱着河灯的手攒紧,不敢看池子霁,“是我失了分寸。”
廷听想起方才人群中的一眼,只觉高墙骤塌,再难坚持下去。
事到如今,哪怕之后细作身份暴露,池子霁要找她算账,廷听也敢心甘情愿受罚。
说完,廷听心中一块巨石落下,松了一大口气,连眉目都清明许多。
她那通过话本子学来的、纸上谈兵的技巧哪儿派得上用场?她自己对情爱都一知半解,怎么能突发奇想,拉着别人玩过家家?
昏暗之中,无人察觉廷听眼尾若现的虹光。
只是灵力刚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下一秒又如被扼制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廷听提步,裙摆如水流般滑过青草,发出唦唦轻响。
她走到水边蹲下,指尖一擦,引燃灯烛,橙色的火光霎时充盈灯内,轻轻往前一推,莲花河灯顺着水波幽幽往前飘走。
幸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谣言终归只是谣言。
只要之后他们异门师兄们的关系并非改变,在修士漫长的岁月与大量的讯息冲击下,很快旁人的注意力也会改变。
火光在少女眼中乍碎,如璀璨的星点。
灯火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线。
池子霁沉默地听完,闭着眼,听着水波的声音,他融于昏暗,不动,也不出声,连呼吸也要消失在这寂静之中,宛如一幅精美的壁画。
分寸。
池子霁在唇舌中咀嚼着这个词,品出了其中滋味,才缓缓睁开眼眸,漆黑的瞳孔追随着光影落到廷听的轻松笑颜上。
世界突然变成了单纯的线和面,而他的眼中只能映照出廷听独一无二的身影。
他看不到华美的游船,碎金般的湖光,甚至看不到连成片的河灯。
池子霁走向前,如同穿着礼服走在前往祭祀的天台上,每一步都无比沉稳,直至走到廷听的身后。
他单膝压在廷听的裙摆上蹲下,两手撑在了她的身侧,却没有碰到她分毫。
如同漆色的斗篷披在廷听的肩后,笼罩住了她。
廷听感觉到身后的温度,稍微偏过头想,银簪不经意贴到了池子霁的下巴上:“师兄?”
池子霁盯着廷听的双眸,澄澈又真诚,无半点遐思。
他见过无数怀揣着喜爱的人,大抵清楚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模样,他不瞎,哪怕是连蒙带猜,也不该是廷听这般模样。
明明心中难过,却不愿告诉他理由,嘴上说着不讨厌、不排斥他,紧接着又要划清界限般说着分寸。
廷听也许不讨厌他,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
“师妹这是想与我划清界限吗?”池子霁轻笑起来,弯起眼眸,笑意照不进眼底,声音也轻而柔,似乎毫无攻击力,犹有透着寒意的危险感蔓延。
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