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茶香,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树枝。
廷听怎么会没懂毕牧歌是什么意思呢?
她可是亲眼见着池子霁拿剑指着萧粼,险些血溅当场的人。
大比中的轰天雷是有人暗中安排,池子霁却是个明摆着的、不知何时爆发的人形分神境轰天雷。
但廷听说的话也是认真的。
她无法预测未来,所以她现下根本无法想象出她会与池子霁以外的人有超越友人的关系。
廷听若当真有与旁人谈情爱的闲心,那也必定是摆脱了细作身份之后。
若池子霁大度不计较她的欺瞒,只怕那时候也不会再想见到她,更何谈隐患呢?
廷听顺着石砖地一步步向下走,想到有朝一日,池子霁再不会于人群之中首个找到她时唤出的“听听”,看到她不过厌恶地瞥一眼而后漠然地转过头,就像看到一个令人心烦的陌生人。
世人不光会贬低她,还会尽情贬低被她“玩弄”的池子霁。
廷听停了下来,目光穿过树梢泄露的光柱,停在了卵石尽头的朱袍少年身上,他目光灼灼,似遍野流火,仿佛下一秒要烫伤廷听的指尖。
“池师兄忙完了吗?”廷听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忍下了心中的疑惑,往池子霁走去,“找我可有事?”
问对方如果被骗会怎么办?这不就和犯人重回作案现场一样可笑吗?!
池子霁看着廷听轻快地朝他走来,笑意亲近,发间的银簪宛若翩跹之蝶,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在毕牧歌面前说“无意”。
平时不觉有何,现在看着廷听轻车熟路的亲昵,他心中却不是滋味起来。
池子霁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对有恩师兄的亲昵。
“师妹。”池子霁若有所思,轻声唤道,“不,听听。”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廷听的双眼,无半点避让:“你会骗师兄吗?”
为了其他人,刻意避开他这个后患,就像之前深夜去找那条鱼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同旁人亲昵。
池子霁光是想到那一幕,剑意就要穿过他的骨缝,扎得他心腹生疼,以至于他语气极轻,却带着质问。
廷听步伐骤停,她眸光愕然,站在台阶上,和池子霁一上一下相隔不过几步,竟仿佛隔了好远。
她听到风声入耳,心跳如雨。
廷听确定池子霁是什么时候来到窗外的,那时她和毕牧歌关于细作的话题已然结束。
廷听于大比这段时日几乎都待在逐月峰,相比起过去更为熟悉池子霁身上的气息,他身上常熏龙涎香,伏魔回来才会熏少许檀香,因和她待在一起,偶尔会混着些淡淡的花香。
池子霁来寻她时未曾想到她们正在讨论的话题,灵力混着淡香不过露了一瞬就隐匿起来。
廷听又不是第一次在窗内被他守着,哪儿能注意不到?
她必然没有暴露,若不然池子霁不会只是这个反应。
“池师兄何出此言?”廷听眨了下眼,率先一步走上前,拉住池子霁的手腕,抬头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事骗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