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眠固定符纸的手微微压紧,想起在梧桐影时看到的那片璀璨星芒,心窝暖暖的,许久后感慨,“那片星空很美。”
“是很美,一百三十九万两千颗星子,等到了你。”
话落翛然,虞渊没有告诉鹤眠,她身陨后最初的那段时间,他过得有多浑浑噩噩。
他厌恶一切的光,明知不切实际又抑不住幻想,她会不会就在哪一个瞬间,像当初那样,穿越过重重黑翳,朝他伸出手。
于是寝宫外是被他整宿整宿操控的极夜,混沌的黑里,分不清沉睡时清醒,还是清醒时沉睡,剩下一具孤魂的他,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她神魂未陨灭,他都要高兴坏了,寻找了无数办法,想过无数次要把她强行带回这世间,可他一个方法也不敢试。
他怕她知道她付出生命换来的世间太平,因为她的回来,再次乱序动荡。
那她该有多自责,他怎么舍得毁掉她做的一切。
知道她在虚幻间忍受着锥骨之痛,他便想法设法替她分去八成的痛,他活成了从前她。
不同的是,疼痛,是他唯一感应到她活着的证明。
其实没有很痛。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只要还痛,那她就还活着,总会有再见面的那天,等等,再等等……
他开始慢慢振作起来,先是把她最爱的卖醉仙梦的酒庄收入囊中,江与凝打听回来说凡间的姑娘们都爱漂亮衣裳,他便命人一对一将南浔手艺最好的制衣师傅度化成仙收入麾下……
直到他在识海听到那个声音,“原来你才是关键,该回来了,鹤眠神尊。”-
说是答应水蒹蒹和墨长青跟着一起,其实虞渊也就仅是在临水岸给他们包括重霄分别留了一处卧房。
白日三人各负责一处拂念阁,日落后便回临水岸领第二日的叶脉符诀,顺便汇报白日堂内的情况。
至于临水岸最大最好的卧房,自然是鹤眠的。
为了掩人耳目,虞渊特意留了个卧房给自己,还在每一处卧房前贴心地挂上一枚定制的酸枝木小牌,金漆蝇头小楷规整地雕刻着每个人的名字。
水蒹蒹第一次到临水岸,大惊小怪地,看什么都新鲜,进了门便自个参观去了。
墨长青依旧规矩,认清大门到自己卧房的路,就礼貌地离开,别的一句也不多问,那模样,倒显得像是虞渊强迫他来似的。
虞渊早早让人备了膳食,一到临水岸,金羚便侍候鹤眠用膳。
说是侍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金羚这贪嘴的小仙娥都和鹤眠坐一桌同吃了。
果然,脑袋构造简单的神兽饰毛所化的仙娥,就不能指望机灵到哪里去。
鹤眠高兴,虞渊也就随她去,自己在远些的地方同重霄喝茶。
日落时分,绚丽的霞光将整个院子染成梦幻的粉色,院里种了两棵合欢树,正是开得烂漫的时节,有风过,连枝带叶簌簌抖起来的样子,像极两只孔雀在展示自己漂亮的尾翎。
虞渊闲雅地呷了口茶,重霄含讥带诮的揶揄便荡进耳底,“渊公子,这嘴巴恢复得不错。”
说完,他还调笑着在自己嘴唇上比划了两下。
虞渊斜扫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重霄兴致不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往那主仆二人的方向度去一眼,凑近压低声故作神秘,“我觉得,明心宗派来跟着你们的那个墨仙君,对这天女有点那个意思。”
话甫落,那边鹤眠便起身,无声向虞渊示意,随后就往卧房去了。
眨眼前还遗憾没来得及成功激虞渊露出些有意思的反应的重霄,眨眼后就摩挲起下巴,意味深长地回味两人短暂对视的那一眼。
半晌,他故意没正形道,“渊帝,要我说,这天下之大,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值得。”
说着说着忽然兴奋起来,笃定两人肯定有点什么似的,怂恿,“喜欢就上!你堂堂渊帝还怕干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仙君?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