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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想着求他援助?
梁照音也明白自己这番举动称得上荒谬,脸颊滚烫,神色晦暗,仍是坚持着说下去:“我自然没有脸面求殿下饶恕梁家,我也从未妄想过救祖父的命。可我父母兄长并未插手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祖父他为人谨慎,平日里连骨肉至亲都避着,父亲母亲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我只求殿下保住我父母兄长的命!”
李长羲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右手缓缓收紧,指尖掐入掌心,沉声道:“陛下从未说过要处死他们。”
梁照音惨然一笑,抬头直起腰迎上李长羲复杂的眼神,主动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殿下聪慧过人,难道还不明白,从洛都至岭南的官道,就是我与父母兄长的黄泉路?”
皇帝那么在乎脸面与名声,生怕百年之后落个残害从龙功臣的名声,对待梁甫这个主谋都只是赐了白绫,怎么可能明着将梁家赶尽杀绝?
历来死在流放途中的罪犯数不胜数,更何况梁甫获罪于皇帝,得罪过许多官员,想报复的仇家不在少数,梁家人走在流放途中随时面临一条死路。
梁照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仰视座上的人,她想着即便李长羲不曾对她有情,可她仰慕他爱慕他那么久,他总不至于如此心狠,眼睁睁看着她堕入深渊。
渐渐的,梁照音的心里一阵发慌。李长羲面容冷峻,看着她这般凄惨也毫不怜悯,他眼中的冷漠就如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泼下,让人寒彻心扉。
在她心灰意冷之时,李长羲的声音终于从上方传来。
“如果是陛下容不得你们,我不可能违抗圣意。如果是别人要取你们性命,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闻言,梁照音松了一口气,捏紧拳头再次俯身:“有殿下这一句,我与梁家上下百余口人铭记殿下大恩。”
李长羲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杜五福拉开审讯间的门,狱卒进来看了眼李长羲的表情,随即架起梁照音的双臂准备将人带回去。梁照音忽然抬起头看向苏云乔,在被带离审讯间之前溢出自嘲一笑。
回王府的马车上,苏云乔道:“其实郎君今天没必要带我来大理寺。”
话音刚落,她便迎上了李长羲炙热的目光,接着道:“陛下既然说了梁照音不能离开监牢,那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提出过分的请求,我跟过来又帮不上忙,倒显得我小肚鸡肠、处处防备,不许郎君见别的女人似的。”
李长羲失笑,眼前女子眉眼拧着好似很纠结,眼底不知是懊恼还是羞愧的神色为她更添几分娇俏。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苏云乔捞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根轻轻说道:“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偏就喜欢处处让娘子管束。”
…
李长羲与苏云乔的马车在城西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杜五福在窗边说:“苏家的马车在前边,巷子口街道狭窄容不下两辆车并行,他们在让路了,主子稍等片刻。”
李长羲不置可否,苏云乔掀开窗帘等了一会儿,待两辆马差身而过时,隔着两扇窗与苏承宗打了个照面。
苏承宗刚从卢家喝完状元酒回来,脸上覆着醉酒后的红色,右手撑着窗沿仍是摇头晃脑的,待王府的马车离开,下人赶忙将他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