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马车送陈兄一家出城。传出去便是陈家害怕平王世子问罪报复,携家带口连夜潜逃了,这说辞合情合理,想来高家不会起疑。”
苏云乔迟疑道:“今夜就走?大娘的身体可吃得消?”
李长羲忖思须臾,果断道:“我会让杜五福选个宽敞平稳的马车,车里多加一只暖炉,让太医随他们一道离开。虽说免不了大娘一路舟车劳顿,那也比留在这儿更为稳妥。”
苏云乔心知他此言不差,陈家的院子本就破败屋子四处漏风,全靠一年又一年钉上木板遮补破洞。再说屋里烧的炭火,那都是最次的木炭,烧起来不够暖和,而且烟尘很大。让陈大娘留在这儿养病也是受罪,还不如尽早离开。
除却陈家的处境,苏云乔心下还有些担忧。她抿着唇握紧李长羲的手,欲言又止。
“这样一来,会不会对你的名声有损?”
李长羲轻笑:“我们并未实施报复,陈兄是自己心中惶恐所以离开,流言蜚语能奈我何?”
“谢谢。”苏云乔凝望着他,眼眶有些发热,开口道谢声音很轻。
夫妻俩齐齐看向陈清霄,等待他做决断。
陈清霄陷在平王世子这个身份中久久没能回过神。
短短半年,云乔竟然成了平王世子正妃,依照礼节,他们之间已然隔着君臣之别。
他二人进门时并未表明身份,此时补全礼数只会显得突兀,陈清霄沉默了许久,压下心底五味杂陈的感触,向李长羲低头拱手。
“多谢平王世子,从今往后您与云乔是我陈家的恩人,陈某当结草衔环以报殿下大恩。”
李长羲没再客气推辞,起身出门去对杜五福低声吩咐了几句,杜五福应了声是,转头便朝外边大街跑去。
再返回厅堂前,李长羲若有所思地说:“陈兄可愿去锦城?我的老师皇甫禅年事已高,很快便要返乡。他老人家一生痴迷佛道,还乡之后大抵会在锦城坐馆讲经,陈兄若不嫌弃,我让皇甫先生替你寻个差事,既不耽误你读书,还能多份补贴。”
陈清霄谦卑道:“陈家如今是走投无路,自当听从世子安排。”
…
高家大喜,家中宾客满座、门庭若市,老太太与族中长老高坐堂上,高八斗一双眼睛笑得只剩条缝,应接不暇地应付各方道贺敬酒。
“听闻新娘子年方十七,生得如花似玉,为人温顺贤良。高大人四婚迎娶此等绝妙佳人,当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高大人可是咱们文陵的青天大老爷,莫说三婚四婚,哪怕高大人今日是第十婚,想嫁进高府的小娘子也得从南郡排到东都!”
“恭祝高大人再添贵子、家宅兴旺啊!”
高八斗听着宾客的吹捧与恭贺,渐渐有些飘飘凌云之态,揽着一位富家公子说:“她们不懂,头几位没福气,坐不稳这高家大娘子的位子。本官特意找大师算过,陈清荷命格富贵、洪福齐天,唯有她能撑住我高家的福运。”
周围宾客皆连声附和。
正此时,门外传来阵阵骚动,富家公子眼尖,挣开高八斗的胳膊上前两步,惊讶地问:“这不是城北那个谷大嘴么?平时就数他消息传得最快,哪家出点什么事情,不出一刻钟,他能让城南的狗都知道咯!”
一名刘姓小吏冲着门外呵斥:“没眼色的东西,高大人大喜的日子,怎能让这种市井刁民扰了清净?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