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凡是有野心有手段的都悄无声息地死了,留下来的皆是性子沉闷人老实的女子。
两年前,黄氏暗地里做过的事情被人扒了出来,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嫡出少爷向高八斗告发,他年幼时体弱多病不全是娘胎里带的,更有这位蛇蝎心肠的继母推波助澜。
此事一出,高八斗请来族中众人审判黄氏,最终休了妻,将黄氏发卖去了岭南。
就凭高八斗这些“光荣事迹”,正经人家谁还敢将女儿嫁给他?
他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年龄稍长,而是家宅不宁。高家后宅已经成了南郡人尽皆知的龙潭虎穴,许多妇人会拿他三任妻子的故事教导儿女在婚姻大事上谨慎挑人。
高八斗去年年末在南郡学府门外撞见陈清荷给兄长送糕点,当时便见色起意,找了媒婆上陈家提亲。
他当陈家只有孤儿寡母三人,陈大娘不可能拒绝他丰厚的家底。不料陈大娘连人带东西一起扔了出去,丝毫不给高家面子。
高八斗没死心,隔三差五派人到陈家转悠。苏承宗携家带口进京时,陈大娘也带着儿女搬去乡里投奔亲戚了。
正因陈大娘当时态度坚决,苏云乔才不敢相信陈清荷还是入了高家的火坑。
莫不是高八斗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
“我想去一趟陈家。”她离远了一些,抬起头对李长羲说。
李长羲没有拦她:“你把路线告诉杜五福,咱们现在就改道。”
苏云乔短暂地犹豫了一下,陈家的院子不大,门前街巷更是狭窄逼仄,李长羲怕是从来没去过那样的地方。
李长羲看出她有所犹豫,便给她开出一剂定心丸:“此事若真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云乔被说动了。
凭着有些淡化的记忆给杜五福指了方向,马车在文陵县城里关了几道弯,终于穿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相比起路上遇见的婚车队伍阵势好大、热闹宣天,陈家安静得出奇,门前没有半个人影,若不是地上还散落着爆竹碎屑、门头挂着大红绸缎,还真看不出今日的婚事与这家有关联。
苏云乔走下马车,一步一步靠近竹篱院门,泥浆砌的台阶看着灰扑扑的,实际上却没什么尘土,地上散落着铜板,许是接亲时撒在这儿的。
她弯腰去捡门槛石上的铜板,猝不及防与院内的人影同步了,两人指尖相撞俱是一惊,男子比她反应更快些,诧异地唤了她一声。
“云乔?你怎么回来了?”
苏云乔不应他的问题,急切地问:“我的事情不要紧,清霄哥,这半年你们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清荷为何还是嫁去了高家?高八斗拿什么事情威胁你们了?”
陈清霄抿起唇,本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面容布满了憔悴,经苏云乔这一问,眼中更添一抹失魂落魄。
他鼓足勇气张口欲言,眼神一扫忽而看见女子身后陌生的面孔。
男人的手悄然揽在她肩头,而苏云乔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是没有察觉似的面无波澜。
“这位是?”他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