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陆子骥当然不可能这样放她走,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又直直对那老板说道:
“仙鹤不好,蜘蛛也是我胡乱说的。老板,你擅长画什么,就给他们画什么便好了。”
但,又被强行拉住的殷琬宁一股无名火起,抬起被陆子骥拉住的手腕,举到嘴边,一张口,就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大掌虎口处咬了下去。
“嘶……”陆子骥吃痛,却反而越握越紧,“娇娇你做什么?”
那糖人老板摆摊了许久,也是个见惯了各类场面的,心知这三个衣着不俗的客人,今日无论如何都会帮衬他的生意,若是还能把他们哄高兴了,说不定,这一单买卖,就够他吃上好几个月的。
心下当即雀跃,那双重新点燃柴火、熬制精美糖浆的手,也愈发熟练自然。
小小的铁锅里,那栗色的糖浆还泛着同样雀跃的颗颗气泡,唯一精致的长柄汤匙在黏黏腻腻的糖浆中翻搅,旋转,上下起伏,每一次翕动,都连带着粘黏不断、如丝如缕一般的拉扯拼合,像极了殷琬宁现在,与陆子骥这莫名其妙又藕断丝连的关系。
“老板,你放下,”殷琬宁突然开口,颇有些赌气的味道,“这个糖人,让他来画,不用你动手了。”
她根本是并不想搭理陆子骥的“挑衅”的,但她突发奇想,有了更好的办法。
而她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是指他面前的这位仪表不凡的公子了——意识到此处的老板惊了一下,手里的汤匙都差点打翻。
画糖人,是多么上不得台面、不入流的东西呢,眼前的公子鳌里夺尊龙章凤姿,一看,便根本不可能做这不入流的活。
这样的猜想,在那老板的脑中一闪而过,却不想,登时便又听见了那位公子开口:
“好,就我来画。但是,无论我给你画什么,你都必须接受,好不好?”
而殷琬宁则先撅起了小嘴:
“但是蜘蛛不行,万万不行,只要你敢画,我就敢糊到你脸上!”
陆子骥笑着捏了捏她微红的脸蛋:
“刚刚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说完,一身青色纻丝直裰的清隽公子便放开了殷琬宁,绕过这萦绕着糖浆清甜香气的摊位,站到了刚刚那个老板所站的位置上。
“我要猫,我要小猫咪,你必须画得很像很像,画得栩栩如生,否则,我可是不认的。”
在陆子骥还盯着那一锅香气四溢糖浆的时候,殷琬宁便率先提了要求,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终于转怒为喜,好像成功让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公子放下身段、在这繁华闹市的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她纡尊降贵去做一个用糖作画的手艺人,便能横扫荡涤她刚刚接连遇到的所有不快一般。
“好。”
陆子骥只沉沉稳稳地回答了这一个字,便埋头,提起那一只被用得精光锃亮却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汤匙,准备试一试需要多少剂量的糖浆,才能将他心中为少女想好的猫咪,一气呵成。
作糖画的案板是米白色的,上面残留的点点糖渣早已在刚刚被那老板顺手清理干净了,只留下一张任君挥毫的空白,等待着这位纡尊降贵的公子随意发挥。
“姑娘——”
此时,却有另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殷琬宁的侧后方传来。
是一位身着靛蓝色暗纹袍子、身材清瘦的公子,双手持着一枚青玉,似乎是想要送给殷琬宁。
而一心都扑在陆子骥手上那汤匙的殷琬宁满脸错愕,瞪着一双毫无防备的鹿眼,尚未及反应,又听见眼前的公子满眼驰骋、毫无顾忌地说道:
“在下名叫王慎行,表字用麟,是这晋州的本地认识,家住城东。昨夜,在汾河花宴上,在下远远便瞧见了姑娘,一眼难忘。”
“但见姑娘彼时与东桓先生同行,不敢冒昧叨扰,只能将对姑娘的思慕之情深埋于心,只待良时上谢府求见。却不想,时隔一日,便又如此凑巧,在此处巧遇姑娘。既是缘分使然,在下便冒昧斗胆,在下手边无物,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