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自觉小脸通红,也许是现在正值午间,烈日太晒,她被这日头毒得,浑身都起了一层无辜的燥意。
而反观溪水清冽,她刚刚在蹲下来漱口的时候,就畅想过在这溪水里嬉戏,
大约,应当,也许,是一件十分清凉舒爽的事。
尤其是……如果能把双脚放进去,汨汨流下的溪水穿过她白嫩嫩的脚趾缝隙,是有多好玩、多舒服呢?
反正现在,陆子骥还在那边弄蛇,出于礼数,出于男女大防,她自然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双足。
殷琬宁一挑眉,转身,便往清溪的上游,稍稍上坡一点的山上走去。
稍稍走了一小会儿,回头,发现陆子骥已经只剩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这才停下。
溪流的上游处是一堆大小不一的巨石,有的大如车盖,有的则小如累卵。米白色与深墨色交杂,虽然嶙峋佝偻,但一眼便能望到头。
此时的殷琬宁,满心都是可以戏水的兴奋和愉悦,弯腰,脱下鞋袜,顺手放在了一旁的乱石边上。
而刚好,有一块石头的高度,可以让她轻松坐着的同时,把双脚放到溪水里去。
殷琬宁手脚并用,终于够了上去,在自己那双白白嫩嫩的脚触到清凉的一刻,她舒服得闭上了眼。
头顶虽然依旧是那个烈日,可这上游的茂密树木挡住了不少灼灼阳光。
山风吹来,将她耳垂上稳稳挂着的那对金镶红宝石耳环吹得摇摇晃晃,牵连着皮肉,却没有痛感。
溪水里,有游鱼过境,浅浅触碰她浅粉色的指甲盖,又赶紧躲开,生怕她这个身量是它们数百倍的人,就此把它们脆弱的性命了结。
“脆弱”——这个词很少从她小小的脑袋里冒出来,因着她若是要这样来形容自己,她总会觉得,自己更加可怜无助。
苔花如米小,也有自己的盛开梦。
而除了沉溺于书海,她也很难有这样彻底放松的时刻。
过去十六年的胆战心惊,在殷俊、冉氏的对待之下谨小慎微、亦步亦趋,在祖母乔氏去世之后仍然受尽欺凌,即使在那个母亲卫远岚显灵、为她预知未来的梦里,殷俊和冉氏,也在知晓她与林骥之间的那些瓜葛和不./伦后,没有把她当做殷府的一员进而想方设法保她,而只是果断又绝情地,与她割席。
小人如殷俊,从一开始便知晓她不是他与卫远岚亲生,一直将她留在身边而不是送到乡下,也不过是为了她那玄之又玄“天生凤命”的命格
——他之所图,无外乎在她成为皇后、太后的时候,为殷俊和他亲生的孩子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富贵和权势。
幸好她孤注一掷跑出来了,这场豪赌到迄今为止,尽管在路上遇到了好几次的性命攸关,但在最终,结果是有惊无险的。
又歇了好一会儿,浑身的燥意消退,殷琬宁掐算着时间,睁开了眼。
正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里,手旁的巨石上,正缓缓爬来了一只比她巴掌还要大上几分的蜘蛛。
蜘蛛可是有八条腿,每一条腿上都是令人心惊胆寒的毛茸茸,那物身上还泛着绿光,八只眼睛,张牙舞爪,浓黑的一团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像闪电一样,眼看就要爬到她的手边了。
殷琬宁尖叫一声,逃命一般从巨石跳到了草地上,拔腿就要开跑,却在转身时“咚”的一声,撞到了陆子骥的怀里。
他的胸膛……真的好硬,她在那刹那眼冒金星,小巧的鼻梁也被生生撞到剧痛。眼里被蜘蛛吓得凝在眼眶里不敢外溢的热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感,激得全部都流了出来,根本止不住。
陆子骥叹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她:“怎么了?”
她绕到了他的身后,用他高大的身躯为自己挡住,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了口中的津液,抖着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那那那……那边有个蜘蛛!好大,好大一个!呜呜呜呜,我要被吓死了,呜呜……”
陆子骥的后背笔直,顿了顿,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