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宝悦在阿柳的院子里做过侍妾,那时是罪奴,自然低人一等,从来都是小心谨慎……
可如今身份不同了,怕她一时不敢替阿柳料理自个院子的事项,才叮嘱一声。
宝悦忙笑着应了。
从正房院里出来,沈晏柳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出了门。
宝悦静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也没多说,回了院子后还是直接进了小书房,自个儿写字,一会烧了一会又写的……
下人们也都看惯了。
……
沈晏柳大婚后,沈胭娇总算心里清静了下来。
只是一静下来,那和离书的巨石,又压在了她的心底。
“那事你有眉目了么?”
这日天还没亮,顾南章起来上朝,沈胭娇醒过来,问起顾南章道,“你心里不急么?”
顾南章俯身在她脸上一吻:“快了。”
走出房来,顾南章眼底却微微一闪:
沈晏柳已经跟他提过,说宝悦大婚后,便会将和离书还给他。
这几日察探下来,此事必定有肃郡王那边掺和在内。
肃郡王……
倒是藏得深。
近来朝中暗流涌动,想来那作乱的人中,肃郡王便是一个。
沈晏柳说宝悦会还回来,可事涉肃郡王,哪有那么简单?不过,也正好顺藤摸几个瓜。
这日散了朝,天子又留下几人说话,其中便又有顾南章。顾南章眼皮一跳,他等的终于来了。
“顾卿,”
说完正事后,天子笑眯眯道,“朕听了一个传闻,你这段时日,将你夫人禁足了?”
这一段沸沸扬扬的,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顾南章一脸羞惭:“回禀圣上,确实如此。”
天子呵呵笑起来:实在是这顾南章的夫人有些呆,竟拿了重金乱给自家夫君买那种药去……
他日理万机之余,乍然听到笔下灿花的顾状元,竟有一个这般呆憨的夫人,忍不住都是一乐。
且这位夫人还是个实心眼,毕竟哪家夫人为了夫君高中许愿,会许下那般誓愿的?
想那夫人还心善,做生意也不只是为了赚钱,连瘟疫时都能挺身而出。
又呆又憨又实诚,真真一个妙人。
“你这身子,急不得,”
天子安抚道,“你也莫怪你家夫人,这般实诚人值得爱惜。”
顾南章连忙应了。
“臣正有一事启禀,”
顾南章忙又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天子道。
“臣内子愚钝,治家不严,身边怕是有小人窥测,”
顾南章轻声道,“臣拟通过她的手,遗失一份拟造的文书之类……来查一查,盯准了臣来算计打击的,到底是哪里的暗鬼。”
他说这些话,是知晓当今天子正在困扰之中。
困扰的是朝中暗流涌动,却一时寻不到能撕裂的口子好去下手。
他只要为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口子,给天子递上一把刀,那天子便能大刀阔斧来料理暗中的那些始作俑者。
他说的像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小心眼”……但其实,却暗示了他的用意。
盯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