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天家公主,她生来就不平凡,你是陆氏子弟,你生来就不自由。”
陆聿心神竟是晃荡了一下,他原是不配自由的。
陆太后眨了眨眼,手指抚上心口,动之以情,“我的身体状况一直是朝廷最高机密,朝臣不得知,你还不清楚吗?聿儿,我等不了了,我必须看到你有儿子。”
陆聿恍然一阵心痛,原来在姑姑心中,他也不过是个生子工具,为陆氏传承生生不息。
“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子嗣,那为什么不能是由明锦所生?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们?”
陆太后怒,“她不配!”
陆聿也怒,“她为什么不可以?”
“你与明锦,莫说曾是兄妹的关系,即便毫无关系,她的家世,也不配给你做妃,但她是博陵崔氏女,也不能给你做妾。”
妻,不配。妾,不能。
陆聿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家世不够,那元谕为什么可以?”
陆太后正色道:“元谕所娶是妾,纵是贱籍也无妨,但若真是上玉牒的王妃,你以为我会纵着他胡闹?”
“我不是非要强迫你娶谁,也不是非要拆散你们,世间不如意之事十常□□,为何你偏偏就要事事如意?是不是因为我一向对你太过纵容,有求必应,你便觉得我理所当然应该答应你所有无理的要求?”
陆聿沉默。
陆太后看着他,一字一句,语调狠绝,“这天下贵女,你看上哪家我都可以答应,但是你想娶她崔明锦,除非我死!”
陆聿问她,“姑姑为何偏要如此逼我?”
陆太后反问,“聿儿,你为何就是不能体谅我?”
“我谅你,谁谅我?"
陆聿也红了眼,“你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你强行让我背负起陆氏家业的时候,有问过我愿意吗?我想要吗?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你争的,你要的,从来都不是我想的。”
陆太后恍然有几分泄气。
“非她不可吗?”
陆聿转身,背影孤绝。
“非她不可。”
陆太后心下轰然一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颓然坐到了榻上。
……
陆聿离开长春殿,往宫外走去的路上,元谕从御道旁出现。
“大表哥,跟我叙叙如何?”
陆聿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跟你无话可说。”
说完,便要抬步离去。
元谕勾唇一笑,“不愧是兄妹,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陆聿脚步一顿,“你果然见到她了。”
元谕笑意更深,“她长大了,很漂亮,很可爱,我完全理解你。”
陆聿转身看着他,沉声警告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娶不了的,你也娶不了。”
元谕眉梢一挑,“但我比你清醒,我知道娶不了,就不会让她为难,不会勉强。”
陆聿自嘲一笑,不再理会他,或许永世沉沦,才是他的宿命。
元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晚霞之中,捏了捏袖中的手指。
*
天色渐晚,元谕回到王府。
自镇洛州之后,这京师的太原王府便是半废置了,元谕每年自洛州归京一次,每次在此停留都不过月余。
王府灯火通明,恭迎他们的主上归来。
回府后,元谕便进了浴房清洗,白日被碰触过的衣服,似乎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腻香,换下后,便让下人扔了出去。
更衣后,也没召姬妾侍奉,只斜躺在榻上,自斟自饮。
几杯酒下肚,脑中恍惚又浮现出小女郎的容貌,仿若在小时候,小女童亮出一口森森白牙,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讨厌鬼,放开我。”
元谕笑了笑,俨然已有几分微醺。
手上突然一轻,酒杯已经被人拿走,元谕茫然摸了摸头。
“说了要少饮酒,殿下怎么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