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本应存放在帝国的博物馆,跨过时间的长河供人瞻仰,可却被他用来盛复制机里不值钱的热茶。
纪攸坐下来。
沙发很软,像团刚晾好的蓬松棉花,不注意坐姿的话会完全陷进去。
如果他现在还是小鸟儿,如果这里不是星盗的窝点,他会忍不住在上面打滚。
人形的凤凰没忘记自己身处何地,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在沙发上这实在是个很难保持的动作),颇有几分饲主一贯的端正模样。
这样自己跟自己拉扯的架势有点儿滑稽,配上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又实在很可爱。
乌元洲忍住笑:“这里也算是个秘密基地,不过我并不常来,因为它不属于我。”
纪攸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眨了下眼。
乌元洲想起了什么,微妙地叹了口气。
他不再闲谈,转而进入正题:“我的属下告诉我,那只伴生兽被你的同伴们放走了,而你接替了它的位置。”
……是在说涅拉吗?
“你一个人提供的精神力竟然能满足整艘甲级星舰的需求。”乌元洲倾身,语气充满探究,“小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你的精神力等级很高,还是有经过特殊训练?或者有什么放大器?”
这问题少年没法回答。
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坐在那儿和灵宠们玩,消磨了好几个标准时的光阴。
神禽之所以是神禽,就是因为天生有强大的神力。
凤凰灵力的构成和使用,都是凡人所无法理解的。
事实上小凤凰自己也不是很懂,与生俱来的东西实在很难用什么原理和公式去解构。
乌元洲并不着急要到一个详实的答案。
他有比模仿和复制少年的精神力,更优化的选项。
“来为我工作吧。”乌元洲盛情邀请,“我这里有帝国所不能提供的优渥条件,钱,权,名声,美人……哦,抱歉,你还太小了;总之,你想要什么都行。”
凤凰万万没想到,星盗单独把他绑架走的目的,是请他加入“血弥撒”。
简直像个荒诞的笑话。
然而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想要什么都行。’
那么……
他仰起小脸:“放大家走,也可以吗?”
这样的要求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早有准备,对答如流:“当然,这不是什么难事儿。明天正好有一艘从伽玛象限回帝国的商船经过,人质……我是说你的朋友们,可以和它一起。我向你保证,不再会遇到任何阻碍,他们会顺利回到家,说不定还能赶上一顿刚做好的晚餐。”
他看了看腕机:“唔,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七个标准时。”
也就是说,纪攸还有七个标准时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
要不要成为星盗。
太荒谬了。
哪怕小凤凰还不知道乌元洲要自己为“血弥撒”做什么,可他是帝国太子的灵宠,帝国和“血弥撒”怎么看都是对立方。
他现在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谢恺尘身边;只是这努力的方向,竟然是站到谢恺尘的敌对面吗?
好像哪里不对吧!
小鸟儿的大脑都混乱了。
乌元洲也很理解,短时间如此一波三折对于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来说的确难以处理,并不急着要一个回答。
他放下古瓷杯,站了起来:“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船坞,看看那艘商船;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挑几个人先送上去。”
*
纪攸再一次跟着乌元洲走过弯曲的小巷,走过那些不得不屏住呼吸的臭水沟。
斜斜的楼房从上到下挂着无数乱七八糟的招牌,低空的那些只剩下几颗钉子相连,摇摇欲坠得令人经过时胆战心惊。
有几个艳粉色招牌下站着看不出性别的人,穿着暴露,对着纪攸充满兴趣地挑起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