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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元洲说完,也没等他,绕过牌桌向酒吧深处走去。

纪攸杵在原地,押他来的那个星盗不怎么客气地推了他一下。

少年一个踉跄,乌元洲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哎,对贵客客气点儿。”

星盗立刻交握双手低下头:“抱歉,二哥。”

乌元洲说:“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星盗丝毫没有停顿,流畅转身,对着纪攸躬身:“对不起,请您原谅。”

在这里经历的每分每秒,都叫小凤凰难以承受。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无论是死亡、胁迫还是道歉。

但就像郝郎中之前叫他、他们妥协时所说的那样,在没有充足的自保能力情况下,别硬碰硬;智慧有时候也需要等待和迂回。

他记住了。

他要耐心等待,等到可以救出朋友们的时机。

纪攸抬脚跟上去,可路过眼罩时,还是难以自控地放慢了脚步。

这回乌元洲没有再先走,来到他身边,盯着地上的依旧瞪着双眼的冰冷的人。

“为什么?”少年问。

乌元洲很高兴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交流了:“我想他应该没少对你动手动脚吧。”

结果是把对方推到了道德的处刑架上。

好在凤凰并不适用于人类的自责流程,只是沉默。

事实上,眼罩根本没来得及,就被奶啾叼着平底锅拍晕了。

所以,其实也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乌元洲的观察力一流,没在小美人脸上捕捉到对于眼罩的畏惧和屈辱,猜到了有些事情并未发生:“就算……他别的坏事也没有少做。”

凤凰回以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前段时间有事,星舰和手下就交给他暂时管理。拐卖人口,走私灵宠,这些都不是我授意的,都是他私底下进行的交易。”乌元洲状似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不喜欢做那种小家子气的小买卖,利润低,风险高,性价比实在划不来。”

他瞄了眼旁边的手下,很快有人拿了块布盖住眼罩那永远定格在难以置信表情的脸。

“他做的这些都是很坏的事。”乌元洲总结道,“对坏人,就应该狠心一点。”

“你是坏人吗?”男孩问。

他的声音里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像是很小的孩子听完童话之后认真提问,公主究竟有没有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乌元洲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应该不算个好人吧。”

纪攸又不说话了。

杀了人,当然是坏人。

还没谁教育过小凤凰该形成怎样的善恶观,这都是他凭直觉评定的好恶。

乌元洲带着他绕开癫狂的人群继续往里走:“‘血弥撒’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他违反了,就该受罚。我们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街头混混,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化着妖冶浓妆的男男女女见到他们,蛇一样扭动着肢体凑上来。

他们不敢直接摸乌元洲,于是那一双双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伸向了后面这个更加鲜嫩、更加精美、也更加无害的小家伙。

凤凰直到这时才感到真正的恐惧。

这些人类,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过去的人们无论见到他的人类形态还是鸟形,都是疼爱的,柔和的,把他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怀里。

眼下这群人,一个个眼神里满是贪婪,几乎闪着绿光,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小凤凰惶恐地想,他们想吃掉我。

人类……真的是会吃小鸟的。

他竭力躲避着那些人,可走道很窄,无论往哪里躲,都会离另一边的人更近。

男孩无助极了,下意识回头,看向那个押送他的星盗。

男人起初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直到他回头,看见糜烂灯光下少年眼底一点清澈的微芒,分不清是泪光,还是倒影,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