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拜师(1 / 4)

“那么师兄,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御剑而起,赵瑜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年,剑诀发动,翡剑载着他升上半空,朝漳都赶去。

风压卷起长发,衣衫猎猎作响,疾驰在夜幕之下,赵瑜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抹笑意。

他有多久没见到师兄笑了?

一年?两年?

……不,好像自从那混蛋死后,大师兄就再也没笑过。

“二师兄……花遥……”

赵瑜刚被家人送上重华时,心里是不屑的。

他是侯府幼子,家里向来千娇万宠,无人敢说他一句不是,天赋又高,自幼听着旁人恭维长大,自认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直到进了重华,看见了殷千阳,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从那时起,他就将殷千阳当成了目标,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像大师兄那样厉害的人。

但殷千阳性情寡淡,又被掌门太和真人教导得不苟言笑,让他敬畏有余,亲近不足,想着,大师兄就该一个人独来独往,高高在上,让所有人仰望才是。

门中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应该说,他们这一辈弟子,就没有不崇拜殷千阳的,但谁也不敢靠近他,只敢远远看着。

直到花遥的出现。

花遥来了之后,赵瑜才意识到,原来大师兄也是会笑的,他也会累,会吃饭,会睡觉……

他也是个人。

大师兄很喜欢花遥,从一开始,赵瑜就知道。

成为太和真人的三弟子后,他每每在花遥面前放话,说要取代他,成为大师兄最疼爱的师弟。

但其实,赵瑜一直明白,在大师兄心目中,谁也取代不了花遥。

当年的落雁坡一战,赵瑜并不在场,等他收到消息赶到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那时,落雁坡已是一片火海,他在大火中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殷千阳的身影,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时,殷千阳出来了。

他松了口气,正要迎上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殷千阳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在他怀里,还抱着已经失去生机的花遥。

看着花遥胸前的雪魄剑,赵瑜意识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时的殷千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他是平静的。

但赵瑜却仿佛看见了一个布满裂痕的琉璃瓶,只需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地。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唤道:“大师兄……”

殷千阳静静看了过来。

与之对视的一瞬间,赵瑜忽而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空洞、又死寂,一点光都看不到了。

他的大师兄,仙门首徒,天之骄子,本该恣意潇洒,淡定从容,却怎么这么痛苦,这么狼狈?

赵瑜放低声音,轻轻地呼唤:“大师兄,我们回去吧。”

殷千阳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要带他走,找一个……有桃花的地方。”

那一年,赵瑜跟在殷千阳身后,看着他抱着花遥的尸身,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了桃山,才停下来,将花遥埋在了那里。

花遥死后,殷千阳就变了。

他还活在这世上,赵瑜却觉得,他已经离开了。

留下来的,是备受敬仰的紫羲仙君、重华掌门,而不是“殷千阳”这个人。

可刚刚,他又见到了殷千阳的笑容。

那像被什么东西所牵系着,又落回了人间的笑容。

看着前方的夜幕,赵瑜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希望那孩子的毒能早点解开,有他在身边,大师兄也会好起来吧……”

想到少年身上的毒,蓝衣青年轻轻叹了口气。

“生死蛊……花遥啊花遥,你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