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陆承的脑海里便想了千种万种的原由。
明明阴阳颠倒,气血两亏,毒入五脏,却可以形如常人,她的脉象远超过他的过往所学。
“你知道为什么我用普通的金疮药止不住血吗?”
陆承神情一滞,随即摇头,开始听唐乐乐讲述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我娘自幼不喜欢我,我出生没几年,她便服毒寻了短见,还顺带给我喂了一碗,想来是想带我一起走的。好在我那时候太小,嫌那碗东西太苦,全吐了出来。不过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变得极差,小磕小碰要小半年才好,摔一跤,就更止不住血了。同龄的孩子日渐长大,我却越来越瘦弱,七岁的时候还在穿四岁的衣服。”
“那……可有解药医治?”
陆承心中一惊,联想起昨夜马车内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顿时神情严肃。
“你为何不早些同我说?”
从来只见唐乐乐欺负别人,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身子。
“我娘是唐门最会制毒的人,她不留任何的线索,便是不给我爹制出解药的机会。”
唐乐乐无奈地笑笑,语气轻松,好像是在与陆承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她如此事不关己,让陆承心头一沉。
“我是爹爹唯一的孩子,他不想放弃我,为了让我活命,爹爹寻遍天下奇药,又带我看遍天下神医,直到我九岁那年,他带我路过一场神医谷的义诊,在场所有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十岁,然而有一个年轻的小哥哥却随口说了句:‘要是个男孩子话,或许还有得救”
“”
“我们回到唐门后,爹爹顺着这个小哥哥的思路,想到一个偏门的法子。他用药物不断地刺激我体内的经脉,促其扩张,慢慢的我的身体如同同龄男孩子一般强壮,身子的体质也变了,普通的小磕小碰,便不再危及我的生命。不过,你知道,凡事皆有代价,从此世上多了一个唐七,却没有唐乐乐存在的理由了。”
“你你”
屋内烛光闪动,陆承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子慌乱地寻找唐乐乐的脸,然而却始终无法聚焦到一块儿,看起来令人心疼。
“你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那年陆承十三岁,第一次跟随谷主陆昌明出去义诊。
正是踌躇满志的少年,以为自己学有所成,终于可以大展拳脚,无奈却因为看不清人,又看不清字,被在场所有病患冷嘲热讽。
少年的陆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郁郁不得志,没想到有个小女孩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偷偷地跑到他的身边。
“小哥哥,你怎么不开心?”
说罢,小姑娘摘下一颗冰糖葫芦递到陆承的面前。
“爹爹说了,人不开心,就要吃点甜的。”
那日风和日丽,那颗鲜红的冰糖葫芦在陆承眼里格外显眼,他准确地接过那颗酸酸甜甜的果子,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在河边分享着美味,再有什么坏心情也被风吹散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听这女童声音,想来不过四五岁,陆承猜她是和家人走散了。
“哎,别提了。我爹爹带我来看病,结果现在还在与大夫吵架呢!”
这小姑娘口气十分老成,陆承听了心中一乐,便说:“妹妹若信我,可否让我给你搭个脉?我帮你看看是什么病。”
“好呀好呀!谢谢小哥哥!”
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便是陆承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病人。
时隔多年,虽然当时他无力救治那个女童,却从未忘记她的声音,以及那颗美味的冰糖葫芦。
“这……这不可能。”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况且……况且当年她的情况明明已经……已经……
陆承瞪大眼睛,这完全不可思议,颤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唐乐乐的脸庞。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她。
干燥粗粝的指腹认真地拂过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