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烦躁地一薅稻草般的金发,心头骂了句脏话,拜托,他明明没用太大力。
“你干什么呢?”菲尔暴躁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此时也丝毫不在意发出的动静会不会惊动着前面的郁重山了。
“呕————”同伴倏地脑袋垂在地上恶心不已地吐了出来,还未消化完全的土豆饼和牛肉浓汤一同全部呕了出来,被胃酸腐蚀后带有的独特酸气让菲尔难闻地倒退一步。
同伴颤颤巍巍抬起了手,指尖朝着某个方向,“太恶心了,你瞧瞧,他····他在吃什么呢?”
话音刚落,方才那幅极其令人作呕的场景再次冲击着他的精神力,伙伴再也忍不住地将填满胃里的食物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淋淋漓漓的黄水裹着食物碎渣,恶臭扑鼻。
菲尔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张望过去,同样地也为之一振,不远处郁重山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了些许动静,稍一回头,而此时乌云尽散,明晃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映出郁重山那张带血狰狞的脸颊。
他牙齿里撕扯着一块从乌鸦上啮咬下来的碎肉,亮白的齿混着湿漉的猩红,口腔里正盛着一片温热的鲜血,恍如渴极了似的咕噜往喉咙里咽着。
鸦雀脖颈断掉被啃出一个缺口,森然的白骨清晰可见,灰蒙的眼珠死不瞑目地睁着,郁重山野兽一样蹲在地上粗鲁地啃食着生肉,填补着空无一物的胃袋里折磨人的饥饿感,直到他被人打搅。
他撩起眉眼的那一瞬间,冷漠的眼神无端令人备受惊悚,舌尖探出一抹红将唇边未干的血液舔舐干净,活像上个世纪作恶多端的食人狂魔。
菲尔眉毛蠕虫般地扭在一起,一股发凉的寒颤从脚底生出,他还没来得及做一点什么,簌然一只用利爪倒挂在松树枝桠下的黑鸦遽烈俯冲至他面前,带着一阵强劲致命的气流掀起菲尔的发丝。
这一瞬间来得过于猛烈,他的眼睛明明还停留在那个黑发奴隶惊怖嗜血的嘴脸上,可倏地下一秒视野就莫名飞上天际,开始俯瞰着整座庄园以及如同幽灵般的黑色森林。
几秒过后——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眼眶里传来,温润的血成水洼似的从血窟窿里往外溢,菲尔捂着被剜去的右眼痛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尖锐得快要惊起栖息在此的鸟雀,他们振翅高飞发出嘲哳难听的怪叫声。
郁重山将唇边的血丝擦干净,沉闷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菲尔疼得后背浸湿,手掌满是红到刺眼的鲜血,他吼了一声身边明显被震慑住的同伴,厉声呵斥:“你还发什么呆!没看见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怪、怪物!怪、怪物!!”
郁重山却在这种过分紧张的情况下开口了,他看着浑身绷紧畸形的菲尔,发出模仿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怪腔怪调地学习得惟妙惟肖,一字一句:“这、个、蠢、货。”
这是先前菲尔在这个黑发奴隶的鞋底里放钉子后的嘲笑声。
讥讽的语调足够将菲尔激怒得火烧眉梢,他那只还完好的眼睛猛然缩成一个小点,突然灵敏地捡起泥泞地面上的一根树枝,狠毒地朝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奴隶的眼睛里挖去,枝头刺进纯黑的眼球里,不停地迅猛地搅拌着,好像正在煮一锅香醇浓烈的肉汤,用铁勺在鲜香的锅底里来回的搅动,汁水满满当当地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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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并不发达的医疗技术,眼球一旦脱离眼眶便再也难以装回,更别提还是一颗被踩成稀巴烂的眼珠,一层薄薄的眼膜都被碾压得脱落出来,残忍的画面至今令人浑身发毛。
郁重山当晚发了一场高烧,温莱请来专门为贵族治疗的医生进行诊断,他们在眼眶周遭涂抹麻痹的药物,再用锋利的柳叶刀刮掉郁重山眼眶边开始发炎的死肉,期间郁重山一直昏迷不醒,面色病态发白,脸部安静得没有一丝表情。
管家从门外进来,在温莱耳边小声询问着那两名犯事的佣人该如何处置。依据帝国法条,擅自侵犯毁坏他人名下私有财物,将以故意损坏财物罪论处,其中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