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信,以你现在的处境,也没得选了。”
夏总也不着急,面对坐在病床上,头发还沾着干涸泥巴的小朋友,饶是吃过再多的苦,心思绕山十八圈,怎么着也是个孩子。
心里怎么想的,都落实在脸上面,很难将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
半晌,夏总得到贺弨的反问——“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夏总指指贺弨所在的病房,“救你的救援人员,以及这个病房,都是我出的钱。”
“你不会以为老太太那么好心吧?”
夏总才不做烂好人。
老太太是如何拦下救护车不给开车,撒泼打滚的丑恶脸孔,甚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人过来过来看贺弨一眼,更不要说给她支付医药费了。
贺弨沉默片刻,便自暴自弃道:“你想知道什么?”
“从你觉得应该告诉我的地方开始说。”夏总冷静道:“我可不是经常给人做情绪垃圾桶的。”
贺弨明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想了会儿,才发现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往外倾诉都找不到正确的讲述点。
思索片刻,贺弨便从大堂姐被叫去相亲开始讲,一直讲到城里的堂姐来家里,画风便开始突转。
“她说她马上就要去读国际高中,还问我知不知道国际高中长什么样。”贺弨冷静道:“她把那所高中描绘成城堡一样的存在,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有书读就已经够奢侈了。”
贺弨:“我听完,说没有触动那都是假的。谁会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我很清楚,我连县城高中都快没得读了,更何况这种梦境一样的学校?”
“她拦着我,说可以帮我。但是需要帮她做一件小小的事情。”
贺弨将堂姐要她做的事情全盘托出。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知道那天一定会出事,也不晓得她是怎么找到那个女人的……”贺弨说:“但我很清楚,就算今天没有泥石流,那个女人也会遇上别的困难,而我堂姐要我做的事情,就是把她从困难中解救出来。”
夏总说:“她想让你挟恩图报。”
“你知道她让你救的女人是谁吗?”
贺弨摇头,“我不认识她,堂姐也没说过。”
“嗯。”夏总心里的猜测大多都被验证,示意贺弨好好修养,“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帮忙。”
“你想离开继续在这读高中,还是回父母身边?”
塑料碗里装的粥已经凉掉。
贺弨冻红的手仍然贴在碗边,原先牵扯的疼,现在开始发痒,痒得贺弨想把手贴到更加炙热的物体上,甚至想把双手砍掉。
就像她已经做好的决定,把趴在身上,可能吸血、给她带来伤害的东西,砍掉,遗弃掉。
一个不要。
“……”
夏总听到贺弨的回复,微微挑眉,但也没有说要给出所谓的人生指导。
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她们自己做决定。贺弨想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理由。
夏总只管点头答应,帮忙做到。
“我帮过你,秦知锦那边,便不会帮你了。”
“所以你确定吗?”
贺弨闻言,哂笑道:“我也没救到她,不是吗?”
没有救到人,怎么挟恩图报?人家又不是傻子,光是凭她一张嘴说?
而且……
贺弨就是莫名相信眼前的人,比起那个城里来的堂姐,贺弨觉得夏身上带着种莫名朴实感,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但对方给自己垫付了医药费。
怎么也不会是坏人吧!
她都给钱让我看病了!
夏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让贺弨好好休息,一出病房门,就联系还在市里的姚夭。
等吩咐完事情后,夏总又返回护士台,要了张小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后,折起来,回了单人病房。
到病房的时候,秦知锦还在昏睡。
大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