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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庄园的大堂,密密麻麻的藤蔓将窗户与大门的空隙封死,地面的惨状不忍直视,穿着斗篷的幻术师漂浮在正空中,衣摆无风自动。

久泽春理挥动着大太刀,绚烂的火焰裹挟着她的愤怒在武器上猛烈燃烧着,伴随着凌厉的破风声,迎上大厅内仅剩的那一个敌人。

随后一切都尘埃落定,男人精疲力尽地仰倒在地上。

久泽春理一步步走近他,汗水沾湿了额边的鬓发,她低头对上男人混沌的视线,眸色冰冷。

复仇从来都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她想到潜入这个庄园时,一路上经过的秋千,后面重新散发着生机的玫瑰花园,石子路两边高大壮实的梧桐树,都还是原本的模样,孩童时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她回家了,却是用着这种方式。

人们奋力战斗着,流血,然后倒下。

就好像历史重演,只不过换了个主角。

玛蒙落到地面,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篷微微扬起,似乎是瞥了他们一眼。

“有事喊我。”

他留下这句话后,很快便隐去了身影。

随着施术者的离开,藤蔓与布在大堂各地的幻术猝然破碎,眨眼间原本阴沉沉的大厅重新变得亮堂起来,就连破损残缺的地方也变得柔和,外面阳光正好。

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稍微清醒了一些,由于体内破损严重的内脏,不断有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喉间溢出。

“莉莉丝。”

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喘着气沙哑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便闭口不再有下文。

“不尝试一下对我求饶吗?”久泽春理笑着说, “毕竟你曾经带给了我一个还算不错的童年,你求求我,说不定还有些许转机呢?”

柏克凯修低咳几声,苦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他的存在或许确实为久泽春理短暂的童年增添了一些乐趣,但也亲手毁了它。

他给她带去了后半生的灾难,他知道她恨他。

柏克凯修跟了泰德·潘德尔十几年,从年少时就相识,辅佐着他管理偌大的潘德尔家族,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人的贪婪与野心足以吞没一切。

他自认比泰德聪明,比泰德有实力,逐渐不满足于现状,一个小小的家族顾问能有多少权利?

柏克凯修要的是站在里世界的顶端。

所以他发起了叛乱,杀害自己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在兄弟的遗产与尸骨上创建了一个新的家族。

这些年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和在里世界的话语权,什么脏手段他都使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人性泯灭,结果最后还是栽在了兄弟的女儿手上。

现在兄弟的女儿开口问他, “你有后悔过吗?”

柏克凯修感受着瓷砖地面的冰冷,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又慢慢睁开。

“我现在说后悔,有用吗?”

当然没有。

久泽春理脸上毫无变化的笑容已经揭示了答案。

柏克凯修注视着她,又想起小时候那个抱着他大腿笑得很甜的小女孩,他的气息愈发虚弱,好半晌才轻声开口。

“……抱歉。”

“没关系。”

久泽春理笑了一下,单脚踩上凯修的胸膛,那把被灯折射出锐利光泽的大太刀立在地面,锋利的那一面紧紧贴着对方脖子的大动脉。

她弯腰俯下身,指尖漫不经心地顺着刀面一路下滑,双眸紧紧盯着男人此时脸上的神态,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对象眼底的恐惧与紧张。

“你马上就要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了。”

久泽春理说着便微微直起身,同时双手握住刀柄,开始缓慢地,一点一点朝着温热的血肉平移。

她表现地很平静,手很稳,垂眸时长而细的睫毛遮挡住大半的眼睛,唇边的笑容却是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