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志在四方,是不拘于情爱的豪气儿郎。容汀兰并不讨厌他,怀了照微时,甚至一度觉得这就是诗经中唱颂不绝的爱情。
直到她追随徐北海前往西州,见到了时为永平侯世子的祁仲沂。
徐北海军务倥偬,无暇顾她,常是祁仲沂护送她去见北金商人,他的儒雅体贴令容汀兰无来由地觉得心慌,直到她听见祁仲沂对北金商人谎称她是妻子时,心中陡然生起的并非被冒犯的恼怒和嫌恶,却是一潮又一潮的心悸,细细咂摸,仿佛竟是甜的。
一时的怦然心动后迎来的是无尽的绝望。容汀兰难以接受这如同背叛的情感,自那之后便再不肯让祁仲沂相伴,避开所有能见到他的场合。
甚至在徐北海死后,祁仲沂为她送行时,隔着一道厚重的毡帘,她仍不敢应下他的求娶。她为徐北海守了三年的寡,何尝不是在与自己失控的情感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此刻,她的女儿跪在她面前,因困于同一厄境而质问她:“娘,倘我偏要从心而行,偏要与他在一起,这在你心里,会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吗?你会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吗?”
照微仰面望着她,两行清泪潸然而落:“只要娘亲让我选,我永远都会选择娘亲,可是娘……我心里会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容汀兰只觉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开口时,声音颤抖近乎低哑:“别说了……”
个中滋味多么难熬,她心里当然清楚。有段时间,她枕在徐北海身侧,整夜整夜地盯着他,不敢入睡,怕自己梦里见到的会是另一张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无数次想要说服自己,所谓妄念只是她的错觉,想通过回忆新婚时的感觉,重新唤起对丈夫的情感。
可是越压制,越反噬。
她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段时光,却仍然记得那种绝望的感觉。
而今她要逼着自己的女儿,陷入她当年的痛苦吗?当年她有丈夫不可背叛,可是照微与子望之间,并不曾辜负其他人……
容汀兰陷入了恍惚中。一边是她能感同身受的痛苦,一边是可以预见的世俗难容的指责。她又转身去看默不作声的祁令瞻,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怜,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仿佛是即将溺毙于寒冷深渊中的失足者,在乞求她不要夺走他赖以呼吸的唯一一根浮木。
这也是……她的儿子啊。
祁令瞻也撩衣跪在她面前,语调很轻却仍清晰可闻:“所有的罪责我愿一人承担,只求您不要苛责照微,我能做孤家寡人,但她不能失去母亲。”
照微不能,难道子望就能吗?
容汀兰忽觉心中一阵酸软,她声音疲惫地开口道:“都起来吧……”
“娘……”照微试探着去牵她的袖角,小心翼翼地问她:“哥哥他没有强迫过我,你能不能……原谅他一点?”
“先起来。”
容汀兰将照微扶起,从袖间摘下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她没有回头看祁令瞻,却对照微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忌多思多虑,伤怀动心。你且盯着他把伤养好,也给我一段时间来慢慢接受这件事,好不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照微眼中蓦然生出光亮,灿灿若星辰,刚擦干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她抱着容汀兰不肯松手,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