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血痕鼓成了长条,正火辣辣的疼,在他玉白色的脸上十分明显。
照微蹙眉,李遂惊得瞪大了眼睛。
江逾白谦声说道:“回娘娘,诸位翰林虽有误会,并无对娘娘不敬之意,请娘娘暂行宽宥,先处置正事。”
照微默默盯了他片刻,吩咐女官去取擦拭伤口的药酒,对他道:“你先随本宫进去。”
这回围翰苑的是太后亲军神骁卫,个个佩刀带剑,凛然一身煞气,翰林先生们不敢与之争,皆噤声退至一旁。
女官很快取回了药酒,照微坐在明堂里,拿棉絮蘸了药酒,让江逾白上前。
江逾白垂首更低:“不敢劳动太后娘娘。”
照微点了点高几,“本宫叫你过来。”
江逾白只好上前去,跪地仰面,将侧脸的伤口呈给她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人折辱他,照微偏要让他们知道江逾白备受宠信,这也是对他的安抚和收买。
她攥着棉絮,将药酒轻轻涂在江逾白脸侧的血痕上,涂完后抬眼往外望,见众人皆低头噤声不敢言,心中十分嗤然。
目光一转,却与祁令瞻视线相撞。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沉凝,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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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枫藏在袖中的诏旨尚未捂热, 便被内侍搜了去,展呈在照微面前。
诏旨内容确如李遂所言,是要授吕光诚做蜀州博买使, 经营蜀中地区的丝帛和茶税,管理与西边藏、羌、彝等外族的茶马贸易。
照微看罢合旨冷笑道:“蜀州民困地穷,潮湿贫瘠, 吕员外是丞相姻亲,怎能偷偷派遣到那种地方去受苦。秦卿,你是与吕员外有私仇, 还是要陷本宫与陛下于不义?”
秦枫辩白道:“臣属为朝廷用命,不敢称辛苦,此事并非臣自作主张, 乃是吕员外自请, 姚相公应允, 又得天子下词头后拟诏,一切合中书门下的规矩。”
“真是好一个合规矩,可惜尚缺天子押印。”照微抖了抖那写着圣旨的黄绢,语气微微一顿, 说:“这道诏书, 废了。”
她的态度强硬近乎嚣张,秦枫虽恃强权,也不免被激高了声调:“敬请太后娘娘知晓,封驳诏旨乃是门下省才有的权力!”
照微道:“这不是封驳, 这是本宫要撤旨。”
此言一出,堂下骤闻丝丝倒吸冷气之声。
撤旨当然不是封驳, 却是比封驳更大的权力,本朝立国三百年, 未有天子诏旨可被旁人追撤的先例。
这回不仅是秦枫,其他翰林也觉得不妥,四下相顾,犹豫着谁先站出来反对。
此时门边传来几声轻咳,照微抬眼望去,见祁令瞻立在门口,他身着绯色官服,左手负在身后,只露出一个袖角,而右手三指曲起,不疾不徐地在门沿上叩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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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暂缓争执,容后再议的意思。
照微蹙眉,想装没看见,祁令瞻的目光却紧紧锁着她,温和而无奈,动作极轻地朝她摇了摇头,又转目看向旁边旁边的隔室。
照微叹了口气,心道,那好吧。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手腕一斜,金黄色的茶汤洒在她的霞帔上,洇湿了下面榴红色的褶裥罗裙。
侍奉的女官慌忙告罪,照微搁下茶盏,对她说道:“去另取一件霞帔来给本宫换上。”
女官前往尚衣局,很快将霞帔取来,翰苑中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