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许多个夜晚,也想起父亲自尽的那个雨夜。
风光一时的状元郎,身后寥寥无人凭吊,世人忘了他的风光,也忘了他的屈辱,时如野草钻出青石地板,将他流进石缝的血液一滴滴吞没。
唯有含泪留下的那句话,每逢雨夜,必在耳畔回响。
他说:国蠹当道,怀才有罪。伯仁,你万勿从仕,如我一般留千古骂名。
三月初,永平侯祁仲沂从咸天观中打醮归府,趁他下马,在石狮旁等候已久的亲信将薛序邻的信送上。
祁仲沂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说:“寻错人了吧,世子此时仍在宫里,本侯不理尘间事。”
亲信道:“公子嘱托过,信交给侯爷,不给世子。”
祁仲沂问:“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
亲信答:“公子说,他父亲姓廖,余下的,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廖非大姓,祁仲沂一时记不起,直到回府后在灯下展信,细细读罢,云淡风轻二十年的脸上竟露出了惊惧欲裂的神情。
他想起了一位姓廖的故人。
二十年前连中三甲的状元郎、十六年前代表大周与北金议定了平康之盟的翰林承旨,廖云荐。
只是廖云荐早已去世,他的妻子不知下落,祁仲沂也曾派人寻过,未果,便渐渐不再惦记此事。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赘入母族,改换身份,又一路考进了朝堂。
他想做什么,是单纯想谋个前程,还是想报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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