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可是他们真的是笑着的。老人说,朝廷有粮食和炭火拨下来,他们不会冻死饿死;年轻人说,官府招募人手赈灾,每人每月八十铜板;小孩子说,书院没有停课,还免了他们所有束脩。”
“明明是收成只有往年三分之一的荒年,他们、他们竟然笑得出来。”
崔泽:“小齐大人,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是中书舍人的时候,赏了多少官员板子?你不给世家面子,那些老狐狸背地里气得扎你小人,嘴上却还要叮嘱晚辈做事要收敛,千万别犯到你的手里。”
“你看中这次赈灾,就真的没有人敢将手伸向这次的赈灾粮。那么多粮食,一粒没少地全部到达关中。我从未想过,通往关中的路会那样繁华;也从未想过,百姓也可以这样信任朝廷。”
崔泽喃喃道:“小齐大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会成功了。没人会愿意跟着我造反,他们只会骂我神经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崔泽撑着下巴,突然问:“小齐大人,这样的盛世会流传多久呢?”
齐滺摇头:“这谁也说不准。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盛世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崔泽呢喃着这个时间,随即笑了起来,“这确实只是个希望。”
他收敛起刚刚外露的情绪,又恢复成一开始那个芝兰玉树的教书先生。崔泽说:“小齐大人,这场盛世崔某也想参与,给个机会呗?”
齐滺反问:“这就是你卖了董桑的理由?”
崔泽耸耸肩,毫不在乎地说:“她脑子配不上野心,也不能怪我吧。”
明晃晃的“人蠢没药医”,直接把齐滺气笑了:“你忽悠她造反,转过头就把她卖了,还要怪是她自己眼睛瞎,没看出来你就不是个东西?”
崔泽眨眨眼,一脸无辜:“不然呢?”
齐滺:“……”
无力反驳。
齐滺深呼一口气,问:“那我问你,你刚刚说那些世家扎我小人?上面的生辰八字……”
齐滺犹犹豫豫地问:“准吗?”
崔泽:“……”
话题转换得太快,崔泽的脑子一时之间都转不过来弯。好一会儿,崔泽才憋出来一句:“不准,没人知道你具体的出生时辰。”
齐滺深呼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他的出生年就肯定是不准的,但是听到崔泽说连时也不准,那么扎小人就肯定是毫无用处的,齐滺依旧松了口气:“不准就好。”
崔泽:“……”
齐滺:“来,我们继续说你的问题。你想戴罪立功,那我问你,你犯下的是造反的大罪,按律是要诛九族的。你觉得你多大的功劳才能抵消掉你的罪?”
明晃晃的嫌弃,但现在是崔泽在求人,崔泽只能微笑:“小齐大人不觉得我这个人的投诚就足以抵消掉我所有的罪吗?”
齐滺简单粗暴:“你多大脸?”
崔泽:“……”
齐滺:“你要知道,东女国本来就不是很强大的羁縻州县,我不知道董桑哪来的勇气敢翻盘大梁,但很显然你自己也清楚,在陛下面前,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当做底牌的东宫十率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陛下剿灭了,这里再过不久也会被陛下带兵踏平。崔先生离阶下之囚只有一步之遥,哪来的勇气觉得可以和我讨价还价?”
崔泽这次当真震惊了:“崔某如此谋士,竟入不得小齐大人的法眼吗?”
齐滺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起身,然后……一言不发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宽袍大袖迤逦在地,崔泽目瞪狗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恍惚间好像有哪里不对。
崔泽下意识说道:“小齐大人,在下不是断袖。”
齐滺:“……”
齐滺被气得连自己想干什么都差点忘了:“我也不是断袖!”
看着只穿着雪白里衣的齐滺,崔泽下意识动了一下喉咙:“小齐大人,这话骗骗别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