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3 / 19)

为妾 洱珠 50206 字 2个月前

温迟迟听懂了,脸霎时变得通红,就会连手心泛的都是薄汗。

宋也轻笑着放开她的手,将悬在一旁的狼毫重又拿在了手中落了两笔,随口问她:“会研墨吗?”

温迟迟摇了摇头,“不会。”

“很简单。”宋也抬眼看了她一眼,一边继续落笔一边提点她,“倒些水进去,重按轻推,远行近折【注1】,水放少些,不可”

话说了一半,宋也再抬眸时,看见她直直拿着水吊中的水加了进去,便也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那一方琉璃石两面砚产自东海,名贵极其,平时磕着碰着一下都不行,研磨时加的水来源,温度,研磨的力道以及配套的笔洗都讲究至极,否则不光研不出好墨,便是砚台都会损害。

这样的差事交给她,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也真是昏头了,才会想着红袖添香之事。

“什么门户的人家研磨时会用滚开的水?不会可以听,可以看,可以学,没必要自作主张。”宋也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沉声道。

但见着她已经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愠怒倒是散了大半,他默了默,“行了,下去吧,这儿用不上你。”

温迟迟依言退了下去,阖上书房门时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没有将才那般的难堪与羞愧,只是害怕是真的。

她见着他抿唇时严肃的神情时便有些慌张了,她也许当真没有把握好度,惹得他大怒了,一时不放过自己会如何?

好在他没有同自己计较,她如今觉得压在心中的大石头卸下,觉得轻松之余,心中还藏了淡淡的喜悦。见过她的无知与毛躁,他那般眼高于顶,就应当放过自己了吧?

温迟迟只在门外略微站定了一会儿,正准备走,只见长柏从书房出来,带着将才那方砚台退了出来,又随手唤了一个小厮,将东西递给他。

温迟迟抿了抿嘴唇,便径直离开了,出了宋也在此处的院子,往西边斜月苑去。

未曾想在回斜月苑的路上,便见着将才那个小厮,西边有一角耳门,应当是下人们进出所用,只见他随手将砚台丢在了杂物堆中,预备待天明之时洒扫之后一同带出去,省得再跑一趟。

小厮走后,温迟迟路过之时忍不住看了一眼。

只见其色泽青绿,琉璃面平整光滑,釉色又极其纯正,温迟迟将才在书房中便注意到了这应当是一方好砚台。

也正因为此,她料定宋也定然会因此同她置气,所以才特意拿滚开的水浇了上去,只是可惜了这样有灵气的物件。

温迟迟默了会儿,正准备走,只见砚石身后刻有东西,她蹲下,错开上头的一滩墨迹,将砚台翻了个面,只见侧面雕了雪松与仙鹤,再往下摸去便是一株极有灵气的兰草。

雕刻细致,栩栩如生,便是用手去摸亦能将形摸出来,遑论瞧上去巧夺天工的模样了。

温迟迟心中微动,她近来正为秀兰草好些天没有精进而愁眉,又恰逢冬日花草凋零,没有可以观摩借鉴的,正徘徊踌躇着,这机会不久来了么。

这么好的砚台丢弃了也可惜,温迟迟心中微动,便将砚台拿了走到不远处的池子前,冬日天凉,池子上结了淡淡的浮冰,她轻轻一推,便开始着手洗清。

砚台光堂,不易积墨,温迟迟很快便洗好了。

手从寒水中出来时,已经冻的红通通的了,上头倒是染了一些墨迹,她又将手沉到了池子中,反复搓洗,才将染上的墨迹洗去了大半。

手掌处与指节还是残存了些,但她的双手已经通红了,腊月的河水当真冷啊,风也冷,不远处还有一篇光秃秃的林子,使得风更大了,灌在她耳边,吹的她脑袋也沉沉的。

温迟迟将手缩回来,掏出一方帕子将砚台上的水迹尽擦干,又擦了擦手,才抱着砚台往斜月苑中去。

甫一进入燃了炭的室内,暖气便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温迟迟先是觉得手又热又痛,而后是鼻尖,耳根,于是便随手将砚台放在了妆镜前的一张朱漆嵌柜上。